“哥儿,你别吓我,小喜不是丢了魂了吗?”
谢元律当下便如释重负的拽住半见的胳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好不释然的哼出声来。“半见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了。”
听哥儿细说,竟不知这般浑浑噩噩的她已经睡了八天了,这几日连宫里的太医都请过来看过了,都说没有办法,说她是失了心神,不好说能不能醒来,半见听了大体就是植物人,难怪她如何睁眼也是睁不开的。
“那小喜咋回事?”半见疑惑着道
“半见,鱼好了,你和哥儿怎么吃?送进去?”小喜在廊下问道。
“出去吃。”谢元律赶忙应声,转而又道:“小喜就不知道了,那日祝青峰与她说至深夜,第二日她便这样了,老庄的事儿,还有春蒐的事她一概不记得,就像是回到了春蒐之前。”
难不成真的有这种病?半见低头琢磨着,听说得了这种病的都是女一号,该不会这剧本的女一号是小喜?
“我想着不记得最好,也好过她见天像是疯了一样,丢了魂的乱说乱跑。”律哥儿说着,轻轻抚着半见的头发,像是怕一使劲儿就碰碎了:“吃些清淡的,我给你弄点鱼过来。”
“嗯!”半见应道:“对了,哥儿,祝青峰呢?”
“你醒了就好,你醒了就好。”祝青峰连连叹道,说罢低下头,身子不自持的上下起伏,手也捏紧放下,捏紧了又放下。
“那日你说想过平常的日子。”半见遂道。
“嗯!做个小商户便好,也不用谁瞧得起,安安稳稳。”祝青峰沉声答道。
“也好。”半见坐着回廊下,披着哥儿的长衫也不觉得冷。
“本来早想走的,但你一直不好。”祝青峰有些吞吞吐吐。“去南边的事儿,还想跟你说说。”
“嗯?”半见惊得一抬头,她早把这事儿忘了,今儿找祝青峰也不是说这事。
“你说的那种在南边,叫平布,绸缎,织锦,各种都有,品质比董衙内购置的上等货要差些,但是肉眼也未必看得出端倪,非要两两对比才能见的。南边用这个以次充好,兑在好货里卖的有,也有干脆就是不小心出的次货。”
“量大吗?”
“不大,不敢多大,这买卖只能骗人一次,第二次怕是就不灵了,遂很多都是多年出的次货累计起来,掺一笔给外地生脸的客商。”
“这种货次在哪里?”
“一般就是纹理上,没对齐,或者是处次花,也有花纹乱了的。”
“那这种布料制作工艺难度大吗?”半见又道。
“不大呀!而且出次品是很容易的,很多没弄完就废掉了,若是兑这个不挑剔,那这种太多了,成本价格连上等货的一半都不到。”
“质量如何?耐用度呢?”
“若是兑布料的花色纹理没要求,耐用度是没问题的。”
半见遂点了点头:“青峰,我有一事,想着,你既然想做个商户,我那店铺,想赠与你。”
祝青峰显然是没想到的,他愣愣的抬起头来,看着半见不像是玩笑,嘴巴微微张了又张,半晌不语。
“你也见了那店铺了,现在应该也装饰完了,我手里还有一些银子,这中间有五百两是旁人的,这个钱我得还给他,还有给他这五百两的分层,剩下的,我都给你。”
“半见,你莫要说这样的话,我怎能要你的铺子。再说老庄的事也与你无关,你这是……”祝青峰赶忙推脱道。
“有何不可,也不全是因为老庄。只是老庄没了,你和我小喜青松,还有哥儿,我们这个院子,便是一家人了,这铺子我原本也想让你来打理的,既然你早有意从商,那就给你。”半见遂道,干巴的嘴唇有些起皮,说话间扯着皮肉紧巴巴的。
“半见,我不是这个意思。况且你那铺子我见了,我只想开个小店,卖个豆腐脑,或者炊饼,养家糊口便可,你那么大的店铺我也经营不了。”祝青峰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