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允的外祖家本也是高门大户,因着舅舅早逝才最终落寞。www.xiashucom.com
但底子终归在那里,且孟家与秦家不同,世代皆在京中,是正正经经皇城根下的,这陵园至如今也颇具规模。
出了西城门,又行约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岂尤山,相较于城南的灵芜山,这岂尤山就跟山丘差不了多少,孟家的陵园便在岂尤山脚下。
赵清允下了马车,领着秦夫人吩咐随同而来的丫头婆子侍卫,带着香烛纸钱等物,进了孟家陵园。
本还怕相隔十年,自个儿吃不准外祖母的坟茔所在,不想才走了十来步,便看到陵园之内有一对男女正在扫墓祭拜。
既是出现在孟家陵园之内,定是孟家后人,即便不是,也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想到此,她不由多了几分好奇之心,示意众人原地等候,她先行走了过去,探身从二人身侧瞧去,只粗略在碑上一扫,愣住了。
当真是巧了,这正是外祖母的坟茔,这二人亦是祭拜外祖母的。
“请问……”她在后方站定,出声只说了两个字,那二人便转过头来,见着她出现在此地,亦是满脸错愣。
赵清允瞧着眼前的男子眼熟,虽不知他是不是心中所猜之人,却还是开口疑虑的叫了一声:“表哥?”
外祖母只有舅舅一个儿子,舅舅又只有表哥一个儿子,今日能来祭拜外祖母的,她思来想去也只有她的表哥孟砚青了。
“你……清允表妹?”
只瞧他的神情,她便知自己猜对了,果真是她的表哥,喜得她连连点头。
孟砚青也欣喜不已,自己与表妹已有十数年未见了,自她去了秦家后,他也只去探视过几回罢了,毕竟是别人家,他也不好隔三差五的去。
赵清允原还想着抽空去孟家旧宅探望舅母、表哥,没想到今日就遇上了。
也是,她早该想到了,孟砚青是个孝顺的,外祖母不止疼爱她这个外甥女,也疼这个孙子,今日外祖母祭日,表哥怎可能不来呢。
孟砚青向赵清允介绍了自己的妻子孟胡氏,赵清允听闻他们还有一儿一女,高兴的很,连连道改日定要去看看她的外甥和外甥女。
孟氏早前便听自家夫君提及过有个表妹,幼时曾在家中住过些时日,祖母甚是疼爱,可后来去了别家,自己也有多年未见,也不知现下怎么样了。
今日得见他口中的表妹,果然是远山芙蓉,明艳动人,且瞧着性子又好,表嫂长表嫂短的甚是讨人喜爱,又听得她想见儿子女儿,当即便出口相邀。
“表妹又何必再等他日,今日便随咱们去了不正好。”
赵清允看了眼正摆弄祭拜用品的一众仆役,心中稍稍犹豫了片刻,在孟砚青的一同力邀之下,方点头应下了。
左右她快去快回便是了,兴许还能赶上秦家的午饭,不然带着这么一帮子人去表哥家吃饭,她心里过意不去。
拜完外祖母,她寻思着来都来了,不拜一下舅舅,想来他老人家在下头会骂她没良心,便问了孟砚青。
他指了个方向,离她外祖母的坟茔倒是不远,只是待她站于碑前,却呆住了。
“舅母她……”她看着坟茔,呆住了。
她看到了碑上头,已添上了舅母的姓氏,那便是说她舅母也已不在人世了。
“你去瑞阳后的第三年,我母亲便去了。”孟砚青定定地望着墓碑,轻声说着,“我母亲太辛苦了,父亲与祖母走后,她一人撑着这个家,落下了病根。”
说着,孟砚青叹了口气:“有时常想,她走了也好,省得留在世间再吃苦。”
孟氏听得丈夫的话,双手攀上他的手臂,无声安慰。
赵清允默声不语,只是认认真真地跪在坟前拜了拜。
在陵园逗留了小半个时辰,孟砚青夫妇乘了赵清允的马车,去往城南的孟家,亦见着她的一对外甥、外甥女。
今日她出门本为祭拜外祖母,也未带什么适合送孩子的东西,只有一个钱袋子,便掏了些金银豆子分给了姐弟二人。
进屋,瞧见屋内一应摆设十分清简,与孟砚青浅淡了几句,得知如今他倒是有官职在身,只是小了些,不过一个从九品的兵部副使。
俸禄少,又要养活一家四口及舅母在世时便在家中的一个老妈子与一个丫头,日子难免过得有些捉襟见肘,值钱的东西怕是早被典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