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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 唐婴宁早早就醒来, 可是仍然没赶上杨晧离开王府。www.mengyuanshucheng.com
这段时日她愈发觉得杨晧学了猫步,走路不带声音,害得她每次听不见他走过来的声音,可一睁眼却都能瞧见一张憨笑的脸在她面前晃荡。
内室里寂静一片,唐婴宁往暖衾里钻了钻,又睡着了。
人不能贪懒睡多, 不然再醒来的时候就是日上三竿了。
她喉咙发干, 刚想挣扎着起来倒杯茶喝,却瞧见一双素净的手已经掀开帷幔一角将盖了一半的茶碗递进来,那动作熟练极了。
惺忪的睡眼还没看清眼前人儿的轮廓,便已经嗅到一丝儿荷叶茶独有的清甜气味。
唐婴宁睁开了眼睛,惊讶道:
“柳白?你什么时候来的?”
柳白听她全然清醒了,这才露出半张脸来, 羞怯一笑:
“大小姐醒了?奴婢早间刚来, 院子里的嬷嬷说是齐王殿下出门前,特意指了人去唐门将奴婢接来侍奉小姐的。”
见了柳白,唐婴宁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一向只有她身边这两个侍女最懂她的起居习惯,有她们在身边,总会比寻常人在身边安心许多。
她接过茶碗来尝了两口,欣然笑道:
“我方才闻见这味道还奇怪,这齐王府上下,哪个竟知道我早上非要喝一杯晾到七分热的荷叶茶才舒服。”
柳白伸手替她将帷幔拢起来,笑着说:
“奴婢也侍奉惯了小姐。
每次小姐不回唐门, 奴婢和芒青只能整晚整晚地打叶子牌,显得实在没事情做。
小姐起来了,奴婢去小厨房拿些吃食来。”
唐婴宁点了点头,笑着应了。
谁知柳白没去了一会儿便空着手回来,脸上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神情。
唐婴宁以为出了什么事,心不自觉地提到嗓子眼儿:
“怎么这么快回来?”
柳白缓了两口气,这才兴奋地开口道:
“奴婢方才刚走到院外,便听人传话说沈家的案子判下来了。除了沈康裕兄弟三人处以斩刑,沈家凡是成年男丁均发配岭南,女眷也全都没入奴籍。
大小姐,沈家这回彻底翻不了身了。”
唐婴宁见她带的是好消息来,忍不住捂着心口舒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落到她身上的鲜少有好事,以至于她每一回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幸好这一次,果真如同杨晧昨日说的一样。
她忽地想起昨天晚上杨晧给她看的七日笺,眼珠滴溜溜一转,踩着绣花鞋站起来往杨晧的桌案走去。
柳白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只好跟在她身后。
谁知她看见唐婴宁的魔爪伸向了书案上一堆乱七八糟的公文公案,顿时吓得劝阻道:
“大小姐,若是给齐王殿下知道了怕是要生气...还是别...”
唐婴宁蛮不在乎。
她只想找一找昨天晚上那本七日笺。
那是一扎花笺,只看外面一层便能瞧出来,她又不会偷看别的东西。
想到这儿,唐婴宁更来劲了,一双爪子到处扒拉着杨晧桌上的东西,一边蛮不在乎地回道:
“怕什么,左右他还没回来。”
“小姐.,奴婢可听说妇人不得干政,若是给人留下口舌...”
唐婴宁正低头翻找着,听着柳白说话非但没罢休,反而更卖力地翻找起了这屋子里每一个有可能藏那本花笺的各个角落。
虽然在这过程中她到底是心虚的,可也不知怎么了,那前所未有的好奇心驱使着她非要找到那扎花笺不可。
于是到最后,她甚至踩到杨晧的圈椅上,垫着脚尖朝古木书架的最高一层探过去。
只可惜这种稀罕玩意儿,杨晧怎么会藏在她能触及的地方?
遍寻无果后,唐婴宁忿忿地将手缩了回来,谁知这时候身后忽地响起杨晧的声音:
“你找什么呢?”
那声音不吓人,只不过她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再加上心虚导致的腿软,唐婴宁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后仰着从椅子上摔下去——
还好杨晧平时摸鱼摸的多,一个眼疾手快便将她捞进怀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离得太近的缘故,唐婴宁脸上烫的能蒸熟个鸡蛋,落在杨晧眼睛里更是娇俏动人。
柳白见状,十分识趣了退出了房门,临走前还不忘替他们关上房门。
下人如此懂事,如今的气氛也温热暧昧地刚刚好,杨晧正准备顺理成章地吻下去,被不曾想被唐婴宁一双素手拦在半路。
唐婴宁的手捂着他的嘴,艰难地从他怀里挣扎着下去,涨红了脸,理直气壮地问:
“那扎花笺,你藏到哪里去了?”
杨晧哼哼唧唧了半句话,她没听清。
杨晧伸手指了指捂在自己嘴上的小手,示意她自己现在说不了话。
唐婴宁这才将手挪开,只见杨晧一张干净无暇的脸上却多了四个脏兮兮的指印,她顿时便愣住,这才猛然想起自己方才...扒过书架那积满灰尘的最上层。
杨晧此时不知道她心里的波动,自顾自地讲起来:
“你以为那么重要的东西,我会让你随便就找到么?”
唐婴宁沉默片刻,看着他花猫一般的脸,忍住没有笑,反而一本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