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也不会用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你有什么,可以说出来。”游朝玉眉头紧蹙,不知道他哪句话刺激到宿以山了。
宿以山脸上也带着伤,鲜血尚未凝固,正从伤口中汩汩流出来,给原本清冷出尘的容貌增添了一丝诡谲的艳丽感。
游朝玉抬手想帮宿以山抹去鲜血,却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打断。
“说出来?”宿以山反问,眼神带着一丝狠厉的决绝:“那为什么第一天的时候不问我,等到现在才来?”
游朝玉神色一僵,抬起的手凝滞在半空中,不知道该不该落下去。
“为什么你不肯信我,为什么不顾三七二十一就直接将我抓进地牢,连一句解释的时间都不给我!?”
因为长时间没有进水,宿以山的声音都变得嘶哑起来,字字泣血。
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疼痛加剧,游走在四肢百骸作祟。宿以山紧闭双眼,咬紧牙关,不肯泄露一点脆弱。
他已经几日未进水进食,伤势严重,撑到现在全靠一口气吊着。指甲把手心都扣烂了,才勉强保持一丝清醒。
宿以山尚存希冀等了这么久,最后先等来一句质问。
“不是你想的这样……秘境中死了那么多人,我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游朝玉最后还是把手收了回去,看着气息奄奄的宿以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宿以山冷笑一声,没答话。
这算什么理由?因为有人死了,所以就不顾事实地让他来背锅?
沉默蔓延在两人中间,空气粘稠,缓缓流动着,像是要让人窒息在泥沼中一般。
宿以山闭着双眼,听到游朝玉叹息一声,然后是衣料摩擦发出的声响,游朝玉站起来了。脚步声渐渐走远,却没听到门再次关上的声音。
这算什么,考验他会不会趁此机会逃出去么?
宿以山只觉得荒谬,他现在不再想比武大会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不再想季淮的死因,不再想季淮死前到底是在做什么事情。
他只想待在这里一动不动,死了也无妨。
过了很久以后,他又听到脚步声朝着他走来。
宿以山以为是凤祝明回来了,眼皮都没睁开,开口道:“你怎么没趁此机会逃出去?”
没人回答。
他睁眼,看到游朝玉拎着一个做工精致的食盒走进牢房。
一股莫名其妙的的火气冲荡在胸口,宿以山紧蹙着眉,不知道游朝玉又是在搞什么名堂。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有意思吗?
游朝玉走到他身旁,轻轻放下食盒,低声对着宿以山道歉:“刚才是我失言,但你不该以身体为代价惩罚自己,吃点东西吧。”宿以山现在还不能死,他是唯一合适的祭品。而且经过这次事件,宿以山心中怨气更大,季淮复活的几率就更大一些。
游朝玉当然知道宿以山是无辜的,宿以山已经修为尽失,之前也从来没有来过临江郡,更没有人能够跟他合谋在比武大会上做手脚,这对他来说毫无益处。
他只是将计就计,先把宿以山抓紧牢房里,一来能稳住参加比武大会的弟子,二来能积攒宿以山的怨气,一举两得。
只是没想到这次宿以山反应这么大,施刑的人下手这么狠,如果他今天没来看,估计宿以山就要死地牢里了。
食盒里的饭食加了些能够重塑筋骨的丹药进去,是游朝玉特地找薛响要的。还吩咐厨房的人把饭事做得尽量细腻一些,防止宿以山咽不下去。
宿以山冷笑一声,偏开头,拒绝的意思十分明显。
游朝玉“啧”了一声,眼底划过一丝不快。
歉也道了,补药也给他拿来了,也准备要恢复他清白了,宿以山还想怎么样?
他打开食盒,将饭菜一一摆出,伸手捏住宿以山下巴,强制让他转过头来,眼神冰冷:“今天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这条命由不得你自己。”
传来的力道几乎要将他下巴捏碎,宿以山剧烈挣扎起来,额头冒出豆大的汗,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仿佛下一秒整个人就要消失一样。
好疼……真的好疼……
游朝玉右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掐着他下巴,任由他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宿以山精神涣散,双目无神,任由游朝玉粗暴地将食物塞进口中。
喉咙被饭粒呛到,宿以山再次咳嗽起来,这次比上次更加剧烈,鲜血喷涌而出落在地上,依稀还能看到血泊中的内脏碎片。
作者有话要说:战损版小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