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朝玉皱眉,松开了手。
宿以山侧头捂着胸口咳得昏天暗地,嘴角染上了殷红的血。
枯黄干草上的血越来越多,几乎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口腔中的铁锈味浓郁,像是要渗透进入每一处骨髓。宿以山干呕一声,有点想吐。
恶心。
游朝玉缓缓起身,将勺子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宿以山,眼神冷淡:“你从前不知,以后也应该知道,你的这条命从来就不属于你自己。你想死想活,都不由你做主。”
宿以山笑了笑,抬眼看向游朝玉。
眼神平静无波,声音很轻:“你大可以现在就拿走我的命。”
从此两清,再不相欠。
游朝玉挑眉,只是淡淡说道:“不是现在。”
他没有多做解释,衣袍翻飞,转身离开。
“不管你信不信,但比武大会的事情并未盖棺定论,幕后操控之人已经抓到,你不会承受冤屈。”
话音落下,牢房大门随之落锁。
凤祝明在落锁前被推搡进来,对着那几个狱差眼里就差要喷火了:“呸,一群狗东西,看小爷我出去怎么收拾你们!”
狱差视若无睹,麻利地将牢门上锁,对着凤祝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等你能出来再说这话吧,别话说这么狠结果死里头了。”
凤祝明气得跳脚,狱差并不理睬他,锁好门哼着小曲离开了。
待他扭过头来看到地上的血时,吓了一跳:“妈呀,你哪儿来这么多血咳出来啊?”
宿以山有点郁闷。
为什么这人不管到哪儿都这么嘴欠?
游朝玉喂下的丹药逐渐开始起效,他感觉身上的伤口正在以缓慢地速度愈合,疼痛相较之前也减轻了许多。
嘴里的血腥味也被冲淡,宿以山恢复了些力气,朝着凤祝明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
凤祝明看宿以山还有力气骂他,登时放心了许多,盘着腿开始跟宿以山说他刚才打听到的情报。
“刚才那么短的时间,你去哪儿打听到的情报?”宿以山终于有力气坐起来,但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微微喘息着。
凤祝明大手一挥,满不在乎道:“我那不是躲在外面本来准备找找钥匙准备救你出来嘛,结果那个狱差突然路过,吓得我直接躲起来了,幸亏他没看出来我是个活人。”
宿以山:“……”
“说重点。”
“那个狱差和另一个人闲聊,说比武大会的幕后黑手还没抓住。中间完全没有提到你的名字,我就纳了闷了,当时那么多人在场,为什么他们会不知道这件事?”
宿以山一怔。
“也不知道游朝玉是怎么捂住那些人的嘴的。”凤祝明嘟嘟囔囔的,宿以山没说话。
牢房的墙壁上方开着一扇小窗,白天里太阳偶尔能照到,阳光从窗口照进来,空气中的灰尘浮动着,静静地。
他不明白游朝玉为什么要这么做。
宿以山突然感觉有点累,倦意如潮水般袭来,入侵他的神经。脑袋昏昏沉沉,忍不住想闭上双眼睡一会儿。
嗔痴妄念蒙了他的眼,让他分不清谁的好比谁的情真。
凤祝明见身旁的人不说话,扭过头看见宿以山已经睡着了。
呼吸清浅而均匀,凤祝明放轻动作,蹑手蹑脚地走到另一个角落。
这几日宿以山受的苦实在太多了,好不容易睡一觉,他不想打扰。
哎,接下来又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被关在牢里吧。
凤祝明十分发愁,他还想早点回去合欢宗见见师父师姐呢。
也不知道他这副鬼样子会不会吓到他们,但他不回合欢宗能回哪儿呢?
虞衡那边……
想到此处,凤祝明原本顺畅的思维停滞片刻,一时间没想好要怎么做。
如果他一直保持现在这个模样,要怎么去见虞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