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多了,宿以山头又开始隐隐发痛。
大抵算中毒之后的后遗症,他如果思虑过多,就容易引起头痛。
他只好放下万般思绪,重新捧起书来看。
游朝玉怕他烦闷,便让人四处搜罗些志异怪谈权当解闷儿,宿以山从前接触的大多是些佶屈聱牙的典籍,如今看这些神神鬼鬼的,倒是颇有趣味。
他专注看书,一时忘记了时间,直到道童喊他,他才从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中抽离出来。
道童满脸兴奋,拽着他的手摇来摇去:“仙长!再过几日就要过年了,门派里已经挂上不少灯笼了,红红绿绿的特别好看!殿外的梅花也开的可好啦,我们出去看看好不好?”
宿以山明白道童是怕他一直在殿内不出去憋坏了,这才绞尽脑汁地找理由带他出去逛逛。
他点点头,放下手中书籍,下地穿好鞋子:“你多穿些,别冻坏了。”
道童小脸扑红,喜笑颜开道:“好!”随即一溜烟跑出去穿衣服了。
估计跟着他这么多天,在殿里也憋坏了。
宿以山摇摇头,将衣服穿好,再披上云白红梅鹤氅,将带子系好,和道童一同出门。
殿门左侧是一片竹林,宿以山从前经常在竹林中练剑。右侧是一片梅花,松松散散的种植在一起,留出供人行走的道路。
雪尚未融化,雪地中唯一的颜色便是怒然绽放的红梅,行走在期间,道童一直絮絮叨叨地朝他说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什么萧执已经拜入某个长老门下啦,又有人受合欢宗的蛊惑把自己毕生修为都贡献出去啦,游掌门又和哪个长老起了争执……诸如此类,宿以山安静听着,并不打断道童。
道童掰着指头将所有大事小事都一口气说完,终于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抬手挠了挠头:“仙长,我说了这么多是不是很烦啊?”
“不会。”
他在殿中待了太久,听听外面发生的事情也不至于和外面脱节。
道童顿时喜笑颜开,眼睛亮晶晶的:“仙长不嫌烦就好!”
两人继续朝着梅林深处走去,梅花渐渐稀疏,再看的时候面前景色戛然而止,是一片悬崖骤然隔断了路。
边上一支梅花凌然绽放,道童拽拽他的衣袖:“仙长你看,我能去把那支梅花折下来吗?我想折几支不一样的,回去插花瓶里。”
宿以山自然没什么意见,只是让他注意安全。
道童蹦蹦跳跳地跑过去,伸手想要摘下梅花。
骤然间变故横生,雪堆下突然冲出两个人,雪被带着飘起又纷纷扬扬落下,挡住了部分视线。
宿以山心下猛的一跳,脚尖在地下一点迅疾如闪电般朝道童冲过去,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如同刀割般凌厉,发出尖锐的啸鸣声。
然而道童距离他太远,那两人纵身一跃将道童扑倒,随即粗暴地将道童双手捆在背后,掏出刀子抵在道童脖颈上,对着宿以山大喝一声:“别过来!”
刀身泛着凛冽寒光,轻轻一压就在道童脖子上压出一条血痕。
宿以山紧急停下脚步,脚尖在雪地里留下一道长长的拖痕。
空气像被抽干一般,两边陷入了沉默的对峙。
宿以山凝神注视,从那二人脸上察觉出一丝熟悉感。从脑海中搜寻片刻后,终于想起来那个拿着刀的在哪儿见过了。
是游朝玉的道童。
平日里见着他就极尽冷讥热讽,选拔大会那天还拦过他。另一个没见过,应该是那个道童和人合计之后一起来的。
如果他还没有修为尽失……
宿以山闭了闭眼,不再想这些。那两人肯定是冲着他来的,小道童和他们无冤无仇,只是用他来威胁自己。
“退后!把剑扔到地上,要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
宿以山慢慢向后退,将剑拔出扔到地上,发出清脆“噔楞”一声响。
赵道林见状才将刀松了些劲儿,道童的脖颈已经渗出断断续续的血珠。
道童脸色苍白,却还是朝着宿以山拼命摇头,意思是不要管他直接走。
宿以山警示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你们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