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孙策一大早就被父亲和周瑜黄盖等人喊去议事。临走时,他将自己的符牒留给了广陵王,嘱托她下午带弟弟妹妹去水军阵营。若觉得无聊,也可留下观看练兵,或是持着符牒随意走动消遣。
因着是好不容易休来的一个月假,昨夜又折腾了一宿,广陵王这会儿正迷迷糊糊的不愿起来,胡乱点头应是,只觉手里被塞了个东西,转头睡死过去。
孙策见她模样实在可怜可爱,不由半跪在床头给她理了理头发,又看了好一会儿,却不敢去亲。
直到午时,床上的人才悠悠醒来。因少主出门前嘱咐过下人们不可打扰,故而她错过了午膳的时间,侍女热了饭菜给她端进来,又在床头摆了张小桌子放上洗漱用具。
广陵王摆摆手,侍女悉数退下,留她自己清洁更衣。
用完午膳,又有些犯困,却听门外脆生生地响起一声“嫂嫂”,一下清醒过来。
开门,正是孙权孙尚香兄妹二人。
“嫂嫂!”孙尚香扑上来,挽起她的胳膊,一边用八卦的眼神不住打量她,一边挤眉弄眼地笑着:“昨晚睡得可好?”
“咳,阿香。”
孙权拽了下孙尚香的袖子,却被妹妹甩开手白了一眼,只得无奈地对广陵王行礼道:“殿下,还请不要见怪。”
广陵王微微颔首,感到自己脸上一定挂着史君那样慈爱的笑。正想摸孙尚香的头,被她嘟嘟囔囔地躲了下:“嫂嫂!摸头会长不高的!要摸,摸他的!”说着,笑嘻嘻地伸出手去捞孙权。
“啊啊啊!走开啊!”
孙权挥着手东躲西逃,难得在广陵王面前维持不住那副正经架子,颇觉尴尬,脸涨得通红。
三人在门口闹了一会儿,便由孙尚香带头牵着广陵王的手出了府,往水军操练场的方向走去。孙权不近不远地跟在后边,一边整理束发,一边狠狠地瞪着妹妹蹦蹦跳跳的背影。
到水军练兵处,兄妹二人领了挂牌,下楼去找自己的队伍。从楼上看去,各路兵阵密密麻麻全是人,已寻不见他们的身影。
今日在楼上监督练兵的正是孙权的师父,水军右部督陆逊。传言此人出身不俗,原是吴郡的贵族,后惨遭袁术派兵攻城的灭族之祸,带兵之人正是孙策。他与年幼的陆绩逃出后又因才气出名而被周瑜招安,在此立身,不知是何成分,只知与孙策关系很差。
广陵王侧头打量着陆逊。眼前是个颇为俊美的青年将领,高鼻深目,眉宇紧锁,挺身负手而立,看起来一身正气。
“陆部督每日除去讲习,还如此勤奋督察练兵,实在令人敬佩。”
“殿下说笑。日常教练乃用兵之根基,不可小觑。”陆逊目不斜视,语气平平。
“那些招数架子,临上场时果真用得上?”广陵王指了指练兵场中围出的一处比武之地,正有两条汉子打着赤膊斗技。
“自不能原数使出。千军之中丛枪乱刀,戳来砍去,谁人记得步法拿法?所学十分,临阵时能灵活用出三分便算成功。那三分全靠平日练习积累,刻进骨子里去。”
“所言极是,受教了。”广陵王瞄了陆逊一眼,暗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