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施玟自告奋勇地要求发书,郑祁不知道她哪根筋抽了,发到他这桌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句:“你搞毛。”
她挑眉一笑,从中间抽了一本给他,神秘兮兮地说:“这你就不懂了,根据我高一的经验,自己发书就能拿到不折角也不破损的,这全班唯三最好的课本,除了我跟我小同桌,还给了祁哥你,怎么样,机灵吧?”
郑祁一手揉下巴,一手指旁边人:“他不聋。”
陈定凯张大嘴看着贺施玟,被这一波操作惊呆了。
小太妹尴尬地朝他笑:“哎哟,我说错了,是唯四。哈哈,你瞧我这记性。”
于是陈定凯手里多了本全新课本,还没来得及和走得飞快的女生讲一句谢谢,眼神就和同桌对上了。
郑祁指指贺施玟,又指着自己的脑袋,陈定凯立刻表示懂了,但郑祁本人却难以理解,为什么这脑子语文都能考七十,他才考三十?
上午第二节下课铃打响,程仲才不急不慢地开始收尾:“行了,今天开学事项就交代这么多,宿舍表一早你们就看到了吧,接下来的时间回宿舍整顿休息,晚上七点准时到班晚自习,听清楚了吗?”
这次大家回答得非常整齐,除了个别几个从来懒得张口的大佛浑水摸鱼。
此时距离饭点还早,陈定凯得知自己和郑祁不是一个宿舍有点遗憾,然后挥挥手同四班的舍友先一步收拾行李去了,贺施玟同郑祁远远打了个招呼后迫不及待搂着刚认识的小同桌走了,眨眼功夫班上稀稀拉拉只剩五六个人。
郑祁伸了个懒腰起身也准备回宿舍,途径白序青身旁,看见他还在写卷子不由提醒一句:“已经下课了。”
白序青闻言顿了笔,似乎没料到这句搭话,隔了两秒,他抬头朝身旁人友善地开口:“谢谢,我写完这题就走。”
从这个角度看,这位四眼仔看起来格外像他家十岁出头的表弟,脸蛋又瘦又白,也带个圆框眼镜,穿得体面,留着平头,是完全跟他不属于一类的干净型少年。
他这么想着,问早就把头埋回卷子里的学霸:“你哪个宿舍的?”
白序青不得不再次把注意力从题海中拿出来,面上却看不出不耐,认真回答他:“201。”
郑祁咧了嘴,肆意得太过阳光,倒叫白序青恍惚一霎,像是从没想过会在这位留着短碎发,穿得痞气的男生脸上看到。
班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安静的教室里他听见这个人说:“巧了,我也是。”
“等你写完一起走吧。”郑祁干脆在他旁边那张桌子坐下,翘着二郎腿从善如流往口袋里掏出手机。
白序青愣住了,似乎完全没想到这个发展。
“怎么?”郑祁挑眉看他,“题不会?给我看看,万一我会呢?”
白序青忽而就笑了,是那种毫无负担,毫无疏离,真真正正的笑容。
这下轮到郑祁愣住了,他回了神,接过递过来的题目,结果看了几分钟愣是连个头绪都没有,秉持不知为不知的理念,他摸着鼻子含糊:“我还是给你搜题吧。”
眼前人眉目的月牙更弯,配合着圆框眼镜居然显得有点可爱。
“我以为你是那种······”白序青推了下镜框,斟酌一番,像是在脑海中寻找一个尽量贴切又礼貌的词语,“很不好接近的人。”
“嗯哼?”
“刚才听你和女同学说话,好像挺······”
他其实想说拽这个词,但又觉得和不太熟的人说这话有些别扭,郑祁不以为意地接了话头:“挺不耐烦是吧?确实有点,我和她老熟人了,一直相处都是这个模式习惯了,但是和刚认识的人不得礼貌点······你说是吧大学霸?”
“别叫我学霸。”白序青拜拜手,郑祁觉得他这表情贼有趣,脸不会红,眉头皱起来,眼睛倒是一直眨,他来了兴致,正想说“那叫你白哥?”就听人家自己给了答案。
“序青就行,班上人都这么叫我。”
白序青还了手机,等写完最后一步,收起身笔,郑祁这才发觉这位娃娃脸学霸不是看起来那样小个子,他素来很迷惑某些人裸眼看身高的技能,不理解为什么没有对比就能看出来,就像他以为白序青矮他一截一样。
-
附中可能穷,宿舍都是男女同栋,西侧门上去一楼到四楼男生住,东侧门这边三楼到六楼归女生,剩五楼男女对半分,两扇铁门锁起来,简直匪夷所思。
等郑祁把东西完全搬进来的时候,床位基本定好了,一进门,便看见白序青站在最靠阳台左边的位置问自己:“我看就剩这了,你想睡上铺还是下铺?”
“呃······”他倒不讲究,随口一说,“那就上铺吧。”
不多时人就来齐了,男生之间的隔阂倒也好划破,尽管先前不在同一个班上,但大扫除一做,该铺床的铺床,该擦地的擦地,八个人一面做事一面聊得天花乱坠,三两下功夫整个宿舍就熟识起来。
社交牛逼症兼宿舍卫生安排者男妈妈高宇信一面擦窗户,一面对郑祁说:“老实讲,进来前我一直担心你脾气不好,能把宿舍搞成□□。”
这话引起很多共鸣,几个人纷纷应和,杨隽兴忍不住说:“还真是,我们之前还说完了跟个不良头子一窝,这日子恐怕要不太平。”
郑祁拧毛巾的手一顿,挑眉:“会这样?”
“你是不知道传闻怎么说的。”
“嗯哼?”
“说惹三班的郑祁,就是惹咱们整个附中。说附中第一号,三班郑大少。”
“我去,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流言本人一听这土鳖口号,整个一地铁老爷爷看手机,“我虽然哥们多,但从来不主动挑事啊,少在那边瞎造谣,坏我名声。”
白序青忍着笑意,闷声活脱脱开不动的火车头,高宇信目标转换,又说:“还有序青,他刚进班那下淡然得不可一世,我以为哪朵高岭之花下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