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了我们，你是来救我们的？那你就是那个什么咒术师了。”

“咒术师大人，你一定也可以看到吧，其实就是她们才导致了这种怪物的出现！”

……

得救的众人还处于亢奋的状态，他们叽叽喳喳地向我诉说着自己的无辜，夹杂着不少抱怨声，我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良久，像是意识到不对劲，人们终于停下了自己吵闹可笑的声音。

“有一点不对。”我拨打着报警电话，非法拘禁、虐待等罪名，再加上咒术师的证词，足够他们在牢里待一辈子了，简单说明了下这里的情况，我挂上电话后望向他们，语气冷淡，“这个怪物是被你们催生的啊。”

众人面面相觑，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他们完全不信，“你这个丫头片子，该不会和这两个灾星是一起的吧。”

“我们怎么可能会和这种怪物有关系？”

“我们什么都没有干，我们才是最无辜，我们有着虔诚的信仰。”

……

见大家七嘴八舌的反驳，我只觉得眼前的一幕有够可笑和无聊的。真是奇怪啊，当时夏油是什么反应呢，他的心里有在想什么吗？他也曾想过给我和五条、夜蛾老师打个电话吗？

把玩着手机，我为他们布下【帐】，可不能给我逃走啊，这群人渣。

“非术士慢慢滋长的负面情绪会渐渐催生出一只只咒灵，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怪物。平常情况下，没有人能看见这些怪物，除非危及到生命安全。而诞生的咒灵会随着人们愈来愈浓烈的负面情绪慢慢壮大。”

“四级、三级、二级、一级……”视线落在他们茫然的脸上，我突然笑了，“然后就是特级咒灵。”

和他们讲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叹了口气，反正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非术士无法停止诞生负面情绪，而一旦产生负面情绪，咒灵就会由此开始存在。

在得知咒灵的诞生方式之后，我就明白，这个世界简直糟糕透了。

“那你们咒术师不就是为了保护我们而存在的吗？”

“我们又不知道，我们有什么错？！”

“那你救我们啊，咒术师不就是为了杀死那些怪物而存在的吗？！”

……

警笛声越来越响，我漫步朝着来时的路走去，听着那些人的责备、恐慌与抱怨，我开始庆幸夏油此刻不在。好歹我也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这些话对于一个心智还未彻底成熟的未成年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我叫家入硝子，以后、要和我一起生活吗？”感受到女孩们攥紧的手指，我安抚着她们内心的不安。

“我们可以吗？”怯怯的声音藏着不敢置信，她们小心翼翼仰头望着我，眼里的憧憬与崇拜快要溢出眼眶，在她们努力挣扎活着的所有岁月里，从未有人待她们如此温柔，这样的感情好似高空中飘着的白云，一不留神就会从她们手中溜走。

她们这样的人、她们这样的人…有什么地方值得硝子大人待她们如此温柔，这一定是梦吧，梦醒了之后她们会不会还是任人挨打折磨的小怪物，明明在最开始，她们只是想提醒村庄里的人有坏东西，她们想帮忙和大人一起驱除怪物，结果慢慢的，怪物变成了她们自己。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在那之后简直就是噩梦的开始。

“为什么不可以，只要你们愿意。”警笛声与喧嚣的人群渐渐消散在身后，我蹲下身认真注视着这两个不安胆怯的孩子。长时间的囚禁与虐待让她们看上去瘦小无比，两个人神情瑟缩，但是察觉到面前人的善意，女孩们还是努力抬头注视着这个带自己逃离地狱的大人，她们互相攥紧手，互相对视一眼，女孩们仰着脑袋，急切地大声开口：“菜菜子和美美子愿意跟着硝子大人！”

我伸出手，菜菜子和美美子注意到我的动作，她们下意识瑟缩着，却还是强忍着害怕没有躲开，直到我轻柔将手放在她们头上，菜菜子和美美子才不可置信般睁大眼睛，她们抬起头小声低喃：“菜菜子和美美子脏，硝子大人……”

她们想说不要触碰脏兮兮的菜菜子和美美子，但是、但是，好温柔，真的好温柔，菜菜子和美美子舍不得拒绝如此温柔可靠的硝子大人，她们说不出口拒绝的话语。

好想、好想贪心一点，菜菜子和美美子希望能更接近硝子大人一点，这样的菜菜子和美美子会是一个坏孩子吗？菜菜子和美美子不安又惶恐，但还是好开心。

这种快乐，即便现在菜菜子和美美子要奔赴死亡，菜菜子和美美子也没有丝毫怨言。

“原来是叫菜菜子和美美子啊。”我清楚她们为什么会这么说，长期不洗澡的菜菜子和美美子身上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头发也干枯泛黄，看上去乱糟糟的，这两个孩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除了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永远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很好听的名字呢。”我朝着这两个孩子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菜菜子和美美子不脏，我们回去洗个香喷喷的热水澡，然后安静睡一觉，菜菜子和美美子就会变成一个干净漂亮的好孩子了。”

“香喷喷的热水澡？”菜菜子和美美子胆怯地抬眼，“菜菜子和美美子也可以吗？”

好好的洗澡，对于菜菜子和美美子来说，那已经是相当久远的一件事了，她们看着我伸出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脏兮兮的爪子想要触碰，却又在下一秒迟疑地停在半空。直到我坚定地握住她们试探性地那只爪子，“可以，不管是什么，菜菜子和美美子都可以。”

“硝子大人……”莫名的，菜菜子和美美子鼻子一酸，她们强忍着想要落泪的想法，却还是无法制止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落下。除了最开始弱小的菜菜子和美美子会哭泣，会期望有人能来拯救她们，慢慢长大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再也没有落泪过，那只是无用的、会降低精气神的做法。

菜菜子和美美子彼此依靠，彼此依恋，她们努力坚强，努力活着。但是此刻，仅仅只是一次简单的牵手，却让她们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快要崩溃的情绪

“硝子大人……”遏制不住的抽泣声在寂静的林间响起，菜菜子和美美子仰着脑袋，脏兮兮的脸上绽放出一个超级灿烂的笑容，“菜菜子和美美子现在好开心，好开心。”

硝子大人、硝子大人，这是菜菜子和美美子的硝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