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三弟妹莫要说那没有的事儿。”二爷连忙打断了三奶奶的封建迷信,到让那最年长的夫人颇有些下不来台,又瑟缩着塌在椅子上,不吭声了。
“宣纸家是怎么说的?难道没提要求?”半见开口便问。
韩山小院里谢元仁突然造访,偏赶上院里用晚膳。仁少爷虽是主子,到底是个生客,吓得小喜和蔻梢都站起身侧立一旁。他倒是自在,也没什么客套的,一进院门便往桌前一坐,谢元仁且不当自己是那外人,吩咐小喜拿新的碗筷过来。
“非要写进族谱,还……”谢元仁说了一半,狠狠的咳嗽起来,呛了一口,半见赶忙示意小喜拿了茶水过来,给仁少爷顺顺火气。
少爷间说话,半见本是不该答言的,若不是仁少爷突然就冲进来了,她们合该都躲开才是,此时再躲岂不是晚了,来之安之吧!
“半见,你怎么在这儿?谁家婢女还上桌吃饭?”谢元仁到底是注意到了她。
半见低头看了看桌面上小喜和蔻稍的碗筷一左一右摆在仁少爷的两边,挑开眼皮瞟向那遭人烦的,他若不是来得巧了,这桌上还要摆上石青杨祝兄弟的碗筷呢。
“让四哥见笑了,我这院里没什么规矩,下人们都是一起吃饭的,嬷嬷年纪大了,吃得少,没几口就回屋里歇着去了,你刚坐得就是嬷嬷的位置。”谢元律方道,便见谢元仁这才朝着桌面上瞅了一眼,小喜和蔻稍便赶忙拿起还没吃完的碗筷来,尴尬的笑了笑转身去了厨房。
谢元仁大惊小怪的指责,见这院里的情形,到好似小丑竟是他自己,便再没话说了,想了想又道:“那你跟着我,也可以上桌吃饭。”好似做了多大的牺牲一般,众人这才放心下来,半见遂托着碗筷低头继续吃。
谢元律似乎琢磨了一下,方才听出话音不对,扭头看了看仁少爷道:“四哥,半见是我的人。”
谢元仁这也才抬头见谢元律一脸的郑重,方察觉在这韩山苑里,又当着谢元律的面,却有些不妥,扭头又见半见叼着筷子,巧笑着看他,方道:“唉,元律你信四哥的话,找女人,还是得年轻一点的,回头四哥送你几个,半见长得跟肺痨似的,你留着没用。”
“还有心情跟着耍嘴皮子,那你打算怎么办吧?”半见岔开话题问道,听得谢元律扭头愣神。仁少爷到底是他四哥,自己也不敢这样不客气,半见却一点面子也不留了。
“这不是刚回来吗?母亲命我带着银两去宣纸家了事,也算有个态度,没想到他家还不依不饶的,非要我把宣纸的名字写在族谱里,那怎么能行呀!”谢元仁说着还来了精神,这他倒是没糊涂。
“那这事不就是没解决?”半见叼着筷子,把最后一只虾夹到谢元律的味碟里,便见那少年拨开虾皮,小喜刚要上前帮忙,谢元律便摇了摇头,剥好了虾仁又放回半见的碗里。
“跟大伯母和二叔商量商量呗!不行就进族谱呗!还能咋办?”
“那你去试试吧!未必能行。”半见白了仁少爷一眼道,心说果然是个傻的。
“不行。”正堂内屋里郡主夫人勃然大怒。“三弟妹说话可要留神,国公府的姨娘,外面正头的娘子也还做得,如何能抬一个死人。”
“那……”三奶奶许是自知此事很不在理,他家无官无爵,抬个死人做妾室也是晦气,何况是国公府和郡主的体面,便嗫嚅着好似说出来的话又要吃回去般道:“这,这不是没有办法吗?”
“没办法也不能这么干呀!”二奶奶遂道,扭头又撇了一眼自家男人,见二爷并未阻拦才又道:“三小婶莫要说着没道理的话,到让人一口气堵着难受。”
“那你们说,你们说怎么办?”三奶奶遂一声冷哼,甩手摆烂了。
“你……”郡主一句话堵在心口上,便见着在座之人俱是没了主意,二爷那千年不塌的腰身也松了下来,这件事就像是掐在三寸上了,是咽不下也吐不出,若要拿出个主意来,谁还真都没有办法。
半见想了想也挺佩服宣纸家人的胆识。写进族谱里仁少爷这辈子可就赖不过了。虽说妾室也不过是个下人的编制,与她家算不得有亲,但宣纸毕竟是这见不得光的死法,又板上定了钉的抬进府来,那就好比是赚着国公府的把柄,便就是妾侍,家中的兄弟也得帮衬当舅哥帮衬了,想来是算计好的。
“给他们多少钱?”
“五百两。”仁少爷凑得近些,小声的道。“咱们可没吝惜银子。”好像是不想让人听见,在座却具都听见了。
半见遂想起芍药来,还算是不错的,七小姐的大房也才补偿了五百两,若还是不行,那怕是宣纸家的胃口,再来五百两也是不够了。
一个贫苦的农户人家,怎么来得这么大的胃口,五百两银子在古代可是大价钱,前世看电视剧里动辄贪污十万两雪花白银,还以为银子多泛滥呢!到了这一世才知道,五百两银子,若是现代,也能横行乡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