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报春是跪得最少的,平时也很少罚她。木羸每次被罚不许吃饭,她都偷偷的把糕饼揣在身上,一吹灯就塞进木羸的手心里。
“哎!可怜四爷死在北边了,这老太太在还好,若是老太太不在了,那孩子还不知道如何呢!”
“你可小心点说话。”妈妈朝着身后跪着的孩子们瞄了一眼,促狭着道:“都不小了。”
若说她们多怕英小姐,倒也不至于。毕竟郡主也好,英小姐也好,都不常管教这府里的下人,反而是提起田姨娘来,两个妈妈似乎更小心一些。
“那个叫缙云的可得多提点着些,免得咱俩跟着惹麻烦。”
“我懂!当着心呢!还有那个叫豆蔻的。”
木羸扭头看了看那两个不谙世事的丫头,正跪得满脸是汗,想来还不知道个中的道理。
那个叫缙云的长得实在是好看,大大的双眼皮格外的娇俏,通红的小嘴不用胭脂也粉嫩软糯。倒是那个豆蔻,也不是哪里不好,只是太过工整了,不免有些不好亲近,可见田姨娘是花了心思的。
“那也不要乱说,这么大的孩子,就能记事了,你知道谁长大了,嗯……”这恰到好处的停顿,两个婆子眼看着是都明白了。
“那田姨娘分给大爷的时候,可还都没她们大呢!”
“放心吧!要不咋拾掇那个?”半见只看见那胖婆娘黢黑的脖子朝后一甩,两人俱是得意的挤来挤去,笑作一团。
“操,给人冲业绩了。”木羸心中暗暗咒骂。什么点子呢?三九天墙根儿底,妥妥烧了个大冷灶。
半见。
名牌上雕刻的名字是嵌上去的,木羸手指摸着它的纹路,便是繁体字她也是认得的,那个孩子是不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吧!
总之这名字比魏素芬是强得太多了。
说是教习些规矩,也不过就是十日,都是些下跪磕头之类的,归根结底也就那几样,来来回回的嬷嬷变着花样的说辞,小孩子们依着话来跪,跪得木羸感觉活着都没啥意思了,这成天就是磕头认错的日子,啥时候能有个头呀。
今日末了便要送回个个主子身边去了,俩个妈妈便把孩子们挨个的拾到妥帖,换上早置办好的衣裳,果是大户人家里的下人,料子比青楼的小官人们都还要好些。
半见的那身衣服尤其的老气,定是随着老太太院里下人们的打扮,墨绿配深棕,颇有些古驰的气质,可见真正穿得起高奢的,还真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
胖老婆子把木羸送回老太太的晖苑时,大姑奶奶正在堂上坐着。
半见一个下人回来哪里需要路过正堂,只要从小门出去,绕过后面的院子就是了,只是那大姑奶奶的火气实在是大,不见其人也闻其声。
“祖母,他居然养着那青楼女子三五年之久,阖府上下人人都知道,都看着我笑话,偏就是孙女一个人不知道罢了……”说罢,大姑奶奶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好好的不知道不是很好。你倒好,非要揭破了,图什么……”老太太狠狠的捶了两下。“这便又如何了?你能得到什么?”
便是上辈子女人和男人之间的博弈尚且处于劣势,何况是这乾坤颠倒的世道。
老太太也许说得不公,却也没半点说错。万事若都能说个理字,何来这些个不甘。
半见低着头跟着嬷嬷往后绕,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不是滋味,大姑奶奶的愤怒便就越来越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