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嘎嘎的门恰巧开了,绿色的裙子被风吹着扑了木羸满脸。
“徽妈妈你怎么才来?”声音清脆利落的,不像个年纪大了的。
木羸一抬头,见一挽着发髻的年轻妇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人长得周正体面,脸堂稍有些圆润,合下露出一层肉来,必是滋润着的。“等了妈妈好久了,妈妈再不来,我就要去回我家奶奶了。”
妇人扬了扬手招呼两人进去,沿着院墙的廊道往里走,此时木羸才算是放下心来,这地方的确是个大户人家的院子。
牙婆子见木羸四下啥么,赶忙按着她的头低下,颇有些偷偷摸摸的。跟着年轻妇人身后,细碎的脚步声轻的只有自己能听见,走了不知道多久,进了一个院门,眼前霎时间霍亮起来。
“妈妈跟这儿等会,我先回了我家奶奶。”
“是。”徽妈妈赶忙应着。
约么过去差不多一节课的时间,年轻妇人才又堪堪回来了:“让妈妈久等了,请妈妈里面叙话。”
说来不过是一句客套,古代的女人比木羸更懂这些,徽妈妈赶忙应承着拉着木羸往里面走,这回她总算是忘记按住木羸的头了,这才让她有机会见识一下富贵在古代该是什么样子。
此处的院子可比花婆婆的院子大太多了。院中一条中字型主路,正当中四四方方一整块地面雕刻出图形,离得太远了,木羸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两个大缸一左一右,缸口一圈金光闪闪的,晃得人肝颤,难不成大缸还镶个金边。左边的缸里一株白莲,右边的缸里一株红莲,两缸里的莲花开得极其旺盛,都是正盛开的花朵,好看极了。
年轻妇人带着徽妈妈沿着廊道走,迎面碰见端着托盘的下人也沿着廊道走,怕是只有主人才能走中间的主道了。院子里沿着廊道一圈种了什么东西木羸说不出来,总之异香弥漫。
靠右边的是一个八角凉亭,极高,亭顶的尖端比前面主屋还高出了不少,亭底稍微有些下沉,潺潺的似有水声,从绿植中间看过去,即便是一排的灯笼映照,也是不够亮堂的,看不清楚。
此时三人已走到主屋的门口,在一个高高的门槛前停了下来。
年轻夫人歪着头,欠着身子朝堂屋里道:“奶奶,人带到了。”
“嗯!”内堂的妇人年纪不大,木羸要是没猜错,最多三十出头。
哎呀!古代但凡一个女的,便惯爱这般咿咿呀呀的说话,像极了前世面试时的经理。没有上面的老板那般温和,也没有下面人事殷勤,偏是摆在中间,不当不正,狐假虎威着,好似爱理不理,生怕人不拿她当块顶饿的干粮。
“抬起头来。”
进了主屋才刚一跪好,上头就发话了,想必这话不是说给徽妈妈的。
也没必要过分胆怯,木羸闻声抬起了头,见那正位上坐着一个妇人,顶多二十出头,倒是叫木羸吃了一惊,已经是两世为人了,她却猜错了那人的年纪。
妇人穿了一件玫红色的长身坎肩,里面是同色系更深些颜色的裙子,如果电视剧里没说错,那坎肩应该叫褙子。
她挽着归整的发髻,别了一脑袋各种小饰品,一根金色的带链子的长钗,好像是叫步摇的,插在左边。那步摇并没有别得很高,到看起来像是朝鲜族的那种长钗。
妇人正扭着头,脖颈优美的连接着锁骨,把茶碗递到旁边服侍的下人手里,才又扭回头和木羸对了个正着。
这古代女人是不是长得不好看都活不了呀!木羸不禁感叹,她才来这世间几天,见得美女倒是真多。
这夫人长得一副王熙凤的样子,比之邓婕也好,姚笛也罢,都更像是曹雪芹笔下的二奶奶。
吊梢的眉眼,薄而刻薄的唇,柳叶般细而无依的眉,难不成娘家是姓王的?她眼波灵动妩媚,即便是看着自己一个孩子,仍旧是春意盎然。
妇人和木羸两人皆是眼前一亮,那妇人的眸子似会说话,颇有些灵动俏皮溢出,显然是看中了木羸,嘴角微微开合道:“像,真像!”
这一次木羸果被卖到了一个大户人家,不仅仅是富贵,那是富贵无极。
进门第二天木羸就被穿上一身通红的嫁衣,盖头撂下的一霎那,她心脏又是一滞。
这盖头真大呀!香穗子几乎垂在脚面上,木羸的小手正好可以握住那盖头的边沿儿。
好仔细的刺绣!绝对是十字绣无法企及的高度,摸在手里细密坚韧,平平整整的好像这布面全没秀过似的,真是好功夫。
名唤绿柳的女婢打昨晚起便一直在告诫她。“你叫魏素芬,记住你叫魏素芬。”这会盖了盖头往外走,还不住的小声嘟囔呢!真是个实心眼儿的。
走了好一会,脚下的地面换了种深灰色的石板。
绿柳塞给木羸一条红绸的一头,让她掐在手里,另一端显然是拿在她夫君的手上了。
木羸心说这回可有着落了,哼,这么牛逼的府邸,看来她是嫁入豪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