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大哥你揍我试试,看看我是不是跟他们一样的软骨头。”
杨昭抬腿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
“别闹。眼下也只不过凑齐了八千两白银,如此勉强也才凑了三分之一。
你想想,可还有别的什么办法?”
杨晧有些无奈:
“以粮换爵的时候过了,如何还能再从京中那些铁公鸡身上拔毛?”
太子却摇了摇头:
“我倒觉得,不管他们怎么回应,消息还是要放出去。”
杨晧点头:
“那就暂且将消息放出去,说是朝廷借款,将来会如数奉还。”
*
东宫借款的消息一传出来,各路高门豪绅却都各怀着心思。那些平日动不动就高谈阔论的老迂腐们,临到紧要关头却纷纷闭门不出,仿佛像冬眠的蛇一般对外头的声音充耳不闻。
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都打算静观其变,没有几个真正要倾囊相助的。
这是人的本性,永远都不会做那个首当其冲的人。
到了晚间等唐婴湛回来的时候,唐门上下这才得了消息。
一贯足智多谋的唐婴宁听了却没有说话,只顾着低头吃饭,竟连一句话也不曾言语。
赵姨娘瞧着她这副模样不由地心疼道:
“丫头,别难过。
咱大孟这么多人,一家出一勺米面就能度过去这灾!”
唐婴宁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噙着眼泪,颤着嗓音说:
“姨娘,这是上万两银子,他们该怎么凑?”
这一句话,将饭桌上的人说的都低头不语,如她一般地沮丧。
谁知年纪最幼的唐婴韶却朝她走过来,伸出一只胖乎乎的手牵着她,另一只手则揣进自己腰间挂的小小荷包里摸了摸,摸出两锭小小的银元宝来递给她:
“姊姊,这是我过年攒下的压岁钱。
姊姊拿去,该买米面!”
唐婴宁愣怔怔看着他胖乎乎的脸蛋,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汹涌而出,抱着韶哥儿小小的身子哭了起来。
这时候,一直在上位默不作声的唐昭昱却突然开口:
“婴湛和婴宁,跟我来一趟后院。”
说完,他谁也不等,便走出了中堂。
唐婴宁忽地被他点了名字,还不知要去做什么,便将就着抹了一把眼泪,低头哄了哄韶哥儿,将银锭还给了他,自己则跟着唐婴湛一起去了后院。
谁知他们兄妹两个跟着唐昭昱的脚步,一路走到后院的祠堂院中才停了下来。
只见唐昭昱背对着他们,也不迈进祠堂,忽地一掀衣袍便跪了下来。
他一边跪,一边还大声道:
“你们两个跪下,给祖宗磕头。”
兄妹两个不明所以,却还是照他所说了跪了下来,跟他一起三拜九叩。
磕完头,唐昭昱面色肃然地站了起来,直奔西侧的耳房拿了铁锹和铁铲出来,递给兄妹俩。
他只简短地说了句话:
“掘地三尺。”
说完,便撸起袖子来闷声不响地掘起了青砖地,直将砖块全部敲碎,胡乱堆在旁边。
婴宁和婴湛兄妹两个以为他着了疯魔,却又觉得不像,只能万般无奈地跟着他一起挖掘。
三个人就这样默默无语地挖了一个时辰,祠堂院中已然形成一个巨坑,却依然不见任何东西。
唐婴宁没做过重活,此刻已有些支撑不住,终于气息不匀地问道:
“我们挖什么?”
唐昭昱默了良久,又吐出几个字:
“需要的东西。”
唐婴宁见他执意不肯吐露真相,便只好再次拿起铁锹挖了起来。
三个人一直忙到天色蒙蒙亮。
见唐婴宁已经累的虚脱,唐婴湛让她坐在一旁歇息,自己则跟着默不作声的父亲继续挖掘着。
唐婴宁半睁着眼睛看他们,却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
只听唐婴湛忽地一声惊叫:
“这是什么?”
一直重复着同样动作的唐昭昱忽地疯了一样将铁锹往旁边一扔,蹲下身去徒手刨土。
唐婴宁勉强支撑着站了起来,走到坑边去看。
借着蒙蒙亮的天光,唐婴宁瞧见唐昭昱手上都磨破,指尖全是血色,可他仍然奋力地刨着,像是不知疼痛一样。
她忍不住打算阻止,却听见唐昭昱怪叫一声,似乎想奋力从土中抱出什么东西。
唐婴湛见状连忙动手帮忙,两个男人合力才勉强将一个沉重的铁皮箱抱了出来。
唐昭昱一双手上沾满了血和土,颤抖着将箱子打开,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无数只颜色黯淡的金锭。
那些金锭是上古形制,周身光芒黯淡仿佛诉说着它们古老的历史。
唐昭昱忽地跪在那一箱古金面前,一张沧桑容颜仰头望向天际,大声泣诉着:
“唐门五代爵位,辅孟帝百年,筑强国基业。
今日掘镇宅古金,乃是为救万民于水火!!”
作者有话要说:狗头保命:
真滴不是洗白唐侯爷,漂白,漂白。
可以当成他在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