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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婴宁见李恪歇斯底里, 知道他心中还对从前的事耿耿于怀, 便耐心劝道:
“倘若王爷是为了上一次灵安郡主的事,大可不必如此。www.xiashucom.com
毕竟此事因我而起,他只不过是替我出头罢了。”
李恪忿忿地一甩衣袖,倒是恩怨分明地说:
“不关你的事。”
唐婴宁见他并没有过分失态,觉察到或许有商量的余地,于是试探着问:
“那么王爷是因为他上次没来看望郡主, 所以生气?”
“你明知故问!
我同杨晧一起长大, 从来都没有那么低三下四地求过他。
就这么一点点小事,他为何不能应允?!”
唐婴宁见自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所在,索性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那么臣女敢问一句,郡主如今可大好?”
李恪转头看着她,眼中冒着火气:
“不然呢,你们都盼着她死么?
诚然皎月有错在先, 你们也不必非要置她于死地吧?”
唐婴宁叹了口气:
“王爷误会了。
郡主如今大好, 与我们任何人都毫无干系,都是因为你陪在她身边啊。”
李恪不由地愣住,眼中的怒意陡然消失:
“你...这话什么意思?”
唐婴宁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
“他不止一次跟我说过,其实他看得出来,你一直都很喜欢郡主。
虽然他在郡主危难的时候不愿前来相见,除了想让郡主对他斩断情丝这一条之外,也想让郡主看清眼前人。
这不是狠心,而是他真的顾念你们之间的兄弟之情,也顾念与郡主之间的旧恩...”
李恪听着听着, 眼眶竟有些发潮。
他背过身去抹了一把眼睛,仍然恨恨道:
“不要以为你说这些话,就能让我为那个家伙奔走!”
谁承想唐婴宁却躬身道:
“不敢劳烦王爷大驾。
我此番来,只是想问清楚几件事而已。
问完了,王爷好带着灵安郡主好生回西陲去散心。”
李恪转过身来,原先玉白的鼻尖如今红彤彤的,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公子。
“有什么话,你问吧。”
唐婴宁微微颌首,开口道:
“前日下午,王爷是否去过梨园?”
“去过一次,是跟一位友人一起喝酒。
我还记得他点了一台戏,是梨园掌门亲自来唱的。”
“敢问王爷那位友人是哪位?”
李恪想了想,说道:
“兵部侍郎邓元朗。实际上我与他已经许久不曾见面,只是那日我在梨园本来是听戏,结果听到一半他忽然过来,非要拉着我喝酒。”
唐婴宁连忙问道:
“你们可曾聊到了当年楚王旧事,还有杨晧为何突然回京?”
李恪使劲想了想,脸色变得煞白:
“难不成昨日杨晧他打人,是因为病发?”
说完,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从前答应过杨晧要保守秘密,可如今却全都说了出来,忍不住抿嘴噤声。
可他瞧见唐婴宁一副了然的模样,便试探着问:
“你知道了?”
唐婴宁沉重地点了点头,轻声道:
“既然王爷今日要出发,我便不多耽搁你们。
只希望走之前,你可否亲手写一封手书,证明杨晧的确在西陲见过楚王牺牲的场景,从而患上心疾...”
说完,她一双眸子恳求地看着李恪,李恪终于长叹一声,点了点头:
“若不是你今日来,我还不知道我无心之失犯下了大错。
这份手书,代我赔罪吧。”
说完,他当即便命人取了一方小几,一只蒲团和文房四宝来,坐在原地开始撰写手书。
一刻钟过去,李恪狼毫一挥,将手书轻轻捻起,重读了一遍。
他一丝不苟地检查了三遍,等墨迹完全干涸才递给唐婴宁:
“这个你拿去。
若是到时候还不能证明,你便命人给西陲军营送信。”
唐婴宁将手书折好放进袖中,有些讶然道:
“王爷要参军?”
李恪笑了笑,有些苍凉意味:
“从前杨晧总说我没见过世面,不知人间疾苦。
我便想去西陲走一走,走一遍父亲和楚王曾经走过的那条路...
恩,还有杨晧也走过的那条路。”
唐婴宁心中一动,颌首道:
“那么便祝王爷一帆风顺。”
李恪点了点头,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
“恩,你也保重。
你在京城,有空就多照应他一些。”
“这是自然。”
唐婴宁点头答应,这便告辞离开了长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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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长公主府出来之后,她本来想去一趟忠肃侯府。
只是路上恰巧路过惠民药局,犹豫片刻她还是让马车停了下来,自己只身一人走进了后院。
药局里的伙计们还是如同往日一样忙得热火朝天,只是瞧见她进来,不少人还是停下了手中的伙计,关切地看着她。
还是掌柜的率先走上前来,担心地问道:
“家主,齐王殿下他...”
唐婴宁对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安慰道:
“齐王殿下安好,他走之前希望我们尽快将除疫饮子在京华普及。
我们早一天治愈京华百姓的疾病,陛下就能早一点得知齐王的功劳。
这些天,辛苦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