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良辰抬头一看，便依稀可以看见城楼上的小姑娘。虽然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想必小姑娘现在很委屈，说不定眼眶还是红的。

傅良辰依然肃容，眼里却渐渐露出点星笑意，整个人柔和了不少。

后方一匹马的蹄子不安地动了动，秦子蕙顺了顺马毛，抬眼便看见傅良辰双目含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到城楼上的顾青柠。

秦子蕙立马使劲地摇了摇手，企图让顾青柠看见自己。

顾青柠起先没有注意到，还是尔容轻声提醒她，她才反应过来。

她看到马上的人是谁后，愣了许久，忽的向四周望去。

城楼上没有多少人，顾青柠只需环顾一番，便瞧见了站在拐角处的冯景睿。

冯景睿应当是刚刚才到，整个人面色黑沉，站到城楼上第一眼便往秦子蕙的方向瞧去。

大军即将出发，秦子蕙拿住缰绳准备调头，一侧头便看见了城楼上的冯景睿。

她拿着缰绳的手一顿，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秦子蕙跟着一道去边关，是她努力劝说秦二爷的结果。

饶是如此，秦二爷也给她气的不轻。

可她又是个说一不二的，若是秦家人能拦住她，早在一年之前就该拦住了。

这次出征，冯景睿没来送她。

她原先以为，冯景睿都不会出现在城楼上的。

想到这儿，秦子蕙又开心地笑了起来，还对着城楼上的冯景睿摇了摇手。

现在来送她，想必是不生气了吧。

大军背离京城而去，尘土飞扬。

顾青柠看了许久，直到再不见人马的影子。

冯景睿的脸色似乎变得好了些，他见顾青柠看过来，便回以一笑，下了城楼。

“想来等老爷和宸王班师回朝，这京城中又要添一桩喜事了。”尔容笑道。

顾青柠浅笑着点点头，冯景睿能接受子蕙上战场，他们之间便没有什么阻隔了。

只看战事结束，冯景睿能不能让子蕙答应他。

顾青柠下了城楼，上了马车便回了顾府。

只是刚到顾府，她便意外地看见一人。

季絮。

如今谢奕只对外称言国公府的两位离京去别处修养，如今的言国公府便只剩下季絮。

季絮站在顾府门前，见到顾青柠下了马车，便走上前来，临到她的面前，又往后退了退。

“顾小姐，我知你不想见我，但是我思来想去，这京城之中只有你一个算得上与我熟识。如今我要离开，便想来向你告别。此前的事，多有抱歉。”

季絮一身朴素，后方不远处还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站着一个如玉的男子，看着季絮的背影笑容温暖。

顾青柠面上漾出浅笑，想来那就是季絮口中的卫大哥了。

“之前的事早已过去，以后我和季小姐之间便再无什么抱歉。只是季小姐，是不打算回京了吗？”

季絮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目光中带着笑意，“如今父亲母亲都已不在，卫大哥原也不是什么书生，我便和他一道离开京城。从此京城的一切便与我再无干系了。只是我心中有歉意，所以才想要来见顾小姐一面。不过就像顾小姐说的，过去的都已过去，以后的一切才是我需要珍惜的。”

卫朝见季絮回头，面上的笑容更盛。

“顾小姐，再见。”

说是再见，其实已无再见的可能。

顾青柠莞尔一笑，“季絮，一路珍重。”

季絮折身往马车处走去，卫朝见她过来，便拿出一个小杌子放在车辕下，扶着她上了马车。

车夫驾着马车离开，马蹄声在远处响起。

顾青柠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眼中笑意浮现。

或许，季斯年一早就为季絮留好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