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毛皮匠从园子的椴树里凿出一个裸体女人。他把她放在院子里,房间的窗前。他的老婆哭了。她带着孩子。她把孩子放在一个柳筐里。“她带着孩子,还有一些可以拿走的东西,搬进了村边一个空着的房子。”温迪施说。
“那许多的木头已经在这个孩子的脑袋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温迪施老婆说。
那个孩子就是毛皮匠。他会走路后,就每天走到野外。他去抓蜥蜴和蟾蜍。他长大后,夜里就蹑手蹑脚地爬到教堂塔楼上。他从窝里抓那些不会飞的猫头鹰。他将它们放在衬衫里面带回家。他用蜥蜴和蟾蜍喂养猫头鹰。当它们充分发育后,他就杀死它们。他把它们掏空。他把它们放进石灰浆里。他把它们晾干,然后做成标本。
“战前,”温迪施说,“毛皮匠玩保龄球时赢得过献祭公羊。他把羊放在村中央活剥了羊皮。人们都四处躲开。女人们都感觉不适。”
“在公羊流血的地方,”温迪施老婆说,“今天还没长出草来。”
温迪施靠着柜子。“他从来不是个英雄,”温迪施叹了口气,“他是个虐待狂。战争中人们不会去对付猫头鹰和蟾蜍。”
阿玛莉在镜子前梳头。
“他从没在党卫队待过,”温迪施老婆说,“他只在国防军干过。战后他又开始去抓猫头鹰、鹳和乌鸫,然后把它们剥成标本。而且宰杀掉周围所有生病的绵羊和兔子。然后硝皮。他家整个房顶就是那些死亡牲畜的死兽园。”
阿玛莉去抓指甲油的小瓶子。温迪施感觉到额头后像有沙粒在嘭嘭地跳,从一个太阳穴又到了另一个。一滴红色的液体从小瓶子里滴到了桌布上。
“你在俄国时就是个野鸡。”阿玛莉对她妈妈说,一边看着自己的指甲。
石灰里的石头
猫头鹰盘旋着飞过苹果树。温迪施望着月亮。他看着这些黑色的斑点往哪儿移动。猫头鹰没有结束它的盘旋。
毛皮匠两年前将教堂钟楼里最后一只猫头鹰做成标本送给了神甫。“这只猫头鹰住在另一个村子。”温迪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