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几分钟就能创收我一年工资,好想抱大腿,好想躺平啊。”
虞之好奇,抬眼望去,一眼就看到两人话中谈论之人,因其骨相太过优越,和周围人群仿佛不再一个图层。
酒店吊灯散发的冷色灯光正好打在他身上,衬得他侧脸深阔浓影。
他站立在人群中央,矜贵淡漠,身上仿佛有种清冷感,像山中雪松,池中白莲。
虞之的眼神楞了一瞬,目光恰好和男人深邃的眸光交会。
电梯下行由八楼来到一楼,发出争鸣声。
铮——
清脆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虞之连忙垂眸,最后的余光看到他与助理向电梯走来。
人群急攘攘的往电梯里挤,虞之被裹挟在人群进了电梯。
电梯空间狭小,不少人向里涌入。
她被迫低头看向脚下,不断后退,脚步迈步太急,身体骤然失去平衡。
整个身体向后仰,虞之惊慌,努力控制身体保持平衡。
就在她以为会倒在电梯里时,一节精细有力的手臂支撑在她脊背后。
虞之能清晰感觉到他手臂上突起的骨节。
虞之微微晃动,借力站稳了脚跟,她抬头,想要表达感谢。
但在看到人时,楞了一瞬,言语变得有些蹇涩,“谢,谢谢。”
晏书温垂眸,轻点额头,回应她的感谢。
电梯合门,大家陆续按下楼层,虞之进来的早,站在了电梯最里面,离按键很远,她寄希望于怎么多人里会有人和她去同一个楼层。
目光投向按键处,很不幸运,并没有人去六楼。
虞之拉住包链的手紧了紧,她心中升起一种紧张感。
她很害怕和人交流,轻微社恐,但是摩肩接踵的电梯里,她无法移步按亮六楼。
深吸一口气,做足了要与人交流的心理建设。
虞之刚要张口,头顶响起一道清浅的音线。
“几楼?”
-
虞之来到六楼时,才发现是小型宴会场所。
这里位置极好,可以看到江滩的大部分风景,北欧纯手工吊灯点缀其间,每一寸都散发着奢靡。
灯光开的并不亮,黄色低饱和度的光晕与江边紫色的盏灯将这里衬得愈发纸醉金迷。
包厢里的人都沉浸在自己的讨论里,她悄然进来,并没有引起注意。
虞之目光快速锁定沈魏,走上前将文件交与他。
她并不想在这里多留,雪茄混合着香水味充斥着她的鼻腔,莫名有些生理反胃,处处让她感到不适。
沈魏也无意多留,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
虞之刚要走便碰到迎面而来与沈魏寒暄之人。
她认识,公司大客户,姓刘,四十岁中年秃顶,大家叫他刘老板。
刘老板从事医疗器械代理,最近开始投资医疗产品设计,同时也是儿童雾化器的股东之一。
他走到沈魏面前,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两眼,眼神中擒着笑对沈魏说,“公司的?怎么没见过?”
沈魏深深看了刘老板一眼,没搭腔。
撇了一眼虞之,早上挽起的头发此刻已经散下,本就温柔的五官在黄光的照耀下更加柔和,虽然没有穿礼服,但在这里也足够惹眼。
虞之低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刘老板从桌子上拿起两杯酒,突然将酒杯转到她面前,“美女,喝一杯?”
宴会上,中年男士给女士递酒仿佛成为了一种恶俗。
虞之眉头微蹙,看了沈魏一眼。
沈魏转头,不搭话,显然没有解围的意思。
虞之知道不喝就是不给面子,这里的人她得罪不起。
成年人总是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她接下,酒精浓郁的味道炸在鼻腔,脸骤然垮下,反胃的感觉瞬间上头。
胃里翻云覆雨,连皮肤都紧绷起来,但面上要保持体面。
许是沈魏良心发现,摆手让她撤退。
虞之礼貌告别,刚出两人视线,快速去往洗手间。
从景泰出来时,外面下起零星小雨,酒精的味道依旧在胃里翻腾,她想穿过马路去对面买把伞和瓶水。
路口的红绿灯刚由绿灯变红灯,恰逢此时手机铃声响了又响。
虞之接听父亲的电话,依旧是那套的说辞,直到最后他的语气里带有明显的乞求“之之,奶奶会不高兴,不要让爸爸为难,去见见好吗?”
虞之心里泄了气,最终妥协。
低洼路口因为雨水,出现不少水坑。
虞之窝着气,在上面踩了脚,水花瞬间炸在脚下。
冰凉的水贴在脚上,身体突然感到特别疲惫。
她缓慢蹲下身,双手环膝。
不知为何,就是突然想要淋场雨。
细密的斜织雨在微弱的路灯下开始急速飘落,雨水滴落在她的发间,脊背。
她将脑袋藏进臂弯,缓缓收紧手臂。
—
晏书温从景泰下来时天还未下雨,司机打来电话告知不远处正在堵车,劳请他多等些时间。
助理站在一旁汇报并购一事。
远程医疗是光合资本名下最重要的产业,经过多年发展,现有市场早已饱和,为了扩大增收,现阶段筹备开拓新市场。
但目前产品在外观设计太过差强人意,为提高水准,正在筹备并购,目标内所选的设计事务所优缺明显,并购一案迟迟未能定论。
晏书温点燃一根雪茄,烟雾顺着气流向上散,他夹在手中,未抽。
这种令人上瘾的东西,他一般不碰,但会在心情低沉时会拿来解压。
雨越下越大,霓虹灯散发的光在视线中越发模糊。
透过尚未消散的烟雾,晏书温清冷的目光在零星低洼水坑的马路上看到一道欣长身影,她立在那里接听电话。
路口距离景泰不算远,但混杂着雨声与汽车鸣笛声,只能听到零星片语。
许是遇到什么不得了的事,她崩溃的蹲到马路上,双手环膝。
助理循着老板的目光看去,汇报的声音一顿,“好像是电梯里那位女士。”
晏书温没搭腔。
空气默了几秒,他伸手,淡声道:“拿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