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儿一愣,小声问:“你哥哥说的?”
“是啊!”赵玲儿鼓着一张脸说:“哥哥好生气好生气。”
听到赵炎果真生气了,青木儿本就发白的脸色隐隐有些发青。
“但是,”赵玲儿歪了歪脑袋,说:“但是哥哥又没有好生气好生气。”
青木儿听不懂了:“……那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赵玲儿摸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看向一旁的赵湛儿,问他:“弟弟,哥哥生气了吗?”
赵湛儿摇了摇头,老实说:“不生气。”
“对!”赵玲儿说。
赵玲儿说得信誓旦旦,青木儿却是抱着十分的怀疑:“……当真?”
“哥哥说要给哥夫郎煮姜汤,肯定不生气。”赵玲儿说。
一听赵炎要给他煮姜汤,青木儿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惶惶不安。
这时,门被叩响,周竹端着一碗浓浓的姜汤进来,见屋里只有双胎,赵炎不知所踪,皱了皱眉。
青木儿这才想起阿爹带他去洗衣裳,衣裳没洗好,还落了水,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干不好,看向周竹的眼神很是惊慌。
“阿爹,衣裳……”
“衣裳一会再洗。”周竹知道他受惊,放轻了动作,他把姜汤放到青木儿手边,温声说:“趁热把姜汤喝了,喝出汗就不会受凉了。”
见青木儿愣愣地不敢动,周竹说:“第一次洗衣裳没洗好多正常,我第一次洗时,还把衣服给拍烂了,好好一件衣裳,破了个大洞呢。”
“你看现在,阿爹不也洗得好好的?”周竹笑说:“别想那些,先把姜汤喝了。”
青木儿看着那碗姜汤,不知怎的眼眶突然泛酸,明明他刚刚还浑身发冷,可看到这碗姜汤,惶恐不安的心渐渐有了温度。
他绞着手不知所措,几度伸手想要握住碗,又怕颤抖的手会砸了这碗冒着热气的姜汤。
“是不是阿炎骂你了?”周竹拉着青木儿坐下,把姜汤往青木儿的手边推了推:“要是阿炎骂你,你告诉阿爹,阿爹去骂他。”
“没有。”青木儿猛地摇头。
是了,赵炎没有骂他,甚至一句重话都没有。
赵炎抱着他去大夫家,还一路抱着回来,方才,还去后院给他拿干净的衣裳。
他陷在恐惧中,意识里忽略了这些,现在想起来,赵炎不仅没有责备他,还让双胎过来和他说说话,而且,这几日,他给赵炎添了诸多麻烦,赵炎都不曾对他动过手。
可见,赵炎并不像媒婆说的那样爱打人。
“快把姜汤喝了,一会到院里晒晒头发,日头起来了,一会就干了。”周竹说。
青木儿小声应了,捧起姜汤几口喝完,他捧着空碗要去洗,被周竹拿了过去,周竹说:“我来,你去院里晒头发,别着凉。”
青木儿坐在小院的桂花树旁,抱着膝头晒头发,周竹带着双胎去河边把剩下的衣裳洗干净,赵有德一大早去舂米,赵炎不知去了哪,院里只有他一人。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偶尔后山传来几声鸟鸣,声音遥远而空灵。
桂花的香味充斥着整个小院,鼻息间俱是甜味。
他的喉间还残留着生姜辛辣的滋味,这让他生出些许留恋,低头看到捻起的兰花掌,又让他恍惚。
头发快干时,周竹扛着木盆回来,青木儿连忙起身去帮忙。
院子里有拉好的麻绳,只要把洗好的衣裳挂上去就成,这活儿青木儿能干,周竹就交给了他。
家里人多,换下来的衣裳不少,一根麻绳不够,还得再拉一根,只是拉麻绳得打木桩,这活儿光是周竹和青木儿干不了,周竹想了想,回柴房搬了两根长木头出来。
青木儿见状也去搬了差不多长度的,他力气小,只能拖着出来。
“这边三根木头,那边再来三根,绑结实就能撑起来,一会中间再加一根长竹子就成了。”
周竹有心教青木儿,青木儿也愿意认真学。
不分心的话,青木儿学得很快。
两人合力将木头绑好撑起,立在地上稳稳当当。
只是家里没有长竹子,得去吉青山现砍,周竹得准备午饭,不得空,衣服不及时晾,堆在木盆里,太阳晒一晒,准得臭。
“玲儿和湛儿在进山口那边找无患子,你让他们带你去大顺家找阿炎,让他进山砍几根长竹子回来。”周竹试了试木头的稳固,拍了拍手:“阿炎去大顺家借牛车到镇上去了,这会儿应该回来了。”
青木儿不知赵炎到镇上要做什么,但赵炎想做什么都不是他能置喙的,因此没敢多问。
“带上砍刀。”周竹叮嘱。
青木儿点了点头,去柴房拿砍刀,双手提着去后山找双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