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彻大步走过来。
程盈吓了一跳,急忙直起身。
“你做什么?”
沈彻盯着她,见她一脸防备的样子,轻蔑的笑了一下。
动作放慢似的,慢慢弓腰,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压水井手柄,青筋凸显,下一刻汹涌的水流倾斜而下。
男人漫不经心道:“你紧张什么?”
这次轮到程盈无语了,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拿着搪瓷盆,转身就要走。
丢下一句:“我洗好了。”
她忘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沈彻此时还不是今后那一位温文尔雅的商界大佬,不,儒雅谦逊只是他装出来的,现在可能才是他的真面目。
而且,沈彻现在也只不过才22岁,也就比她大了两岁,和她小哥一般大,按月份来算,沈彻还比她小哥大了一个月,放在后世,这个年纪也才刚大学毕业。
总而言之,沈彻现在还嫩着呢,她大可不必把他当成以后的商界大佬看待,就一小年轻。
程盈一进厨房,就看见了沈彻带回来的西瓜,挑了一下眉,看在西瓜的份上,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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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村,拖拉机停在村口。
杨香兰和大儿媳从上面跳下来,王燕荷手脚麻利,立马拿着扁担挑起了箩筐,没让婆婆弓腰。
这个时间点,大伙背着锄头纷纷从田里回来,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快要吃晚饭了。
“哟,香兰啊,看你闺女回来了啊,怎么没在省城多待一晚啊?”穿着劳动布的中年妇女端着碗站在门口,看见程家两婆媳,立马端着碗走过去。
“从省城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啊?”
一边说,一边眼神往箩筐里探。
徐艳花嗓门大,这一嗓子就惊出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杨云霞在屋里听见动静,立马端着碗就出来了。
脸上挂着笑,身体却凑近了王燕荷,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箩筐,一边笑着问:“香兰姐,盈盈在婆家怎么样啊?没受委屈吧?”
她自顾自说道:“当初就不应该把盈盈嫁那么远,何况男方还是省城人,我听说啊,他们城里人眼睛都长在天上,看不起我们乡下人嘞!”
“老话说门当户对还是有道理的,盈盈嫁人,男方家一个亲人都没来,这不是看不起咱们乡里人吗?”
“香兰姐,不是我说啊,当初盈盈的婚事,你和大桥哥也忒着急了些!别害了孩子一辈子!”
杨香兰脸色沉了沉,随即就扬起了笑脸,解释道:“孩子自个喜欢,两情相悦,门当户对那都是老一辈的思想了,只要孩子愿意,做父母的肯定要尊重孩子的意愿。”
“现在不兴老一套了,年轻人讲究自由恋爱,婚姻法上都写了,禁止包办婚姻。”
杨香兰神色自然,说的凛然大义,给杨云霞一唬一唬的,继续解释原因:“我那女婿啊,父母一个出国了,一个去了港城,想回来也来不及啊,我和大桥商量,干脆就跟女婿说,甭来回折腾了,只要你们小两口啊过得好,那就好!”
“其他外在的啊只不过是个形式,我和孩子爸不看重这个,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有人附和道:“这话说得没错!日子嘛,可不是自己过的,是好是坏,全自个受着!”
杨香兰脸上浮现出了笑容,直白的瞧了一眼杨云霞,眼里流露出得意。
哼!跟老娘斗,你还嫩了一点!
杨香兰和杨云霞是同族的堂姐妹,两姐妹都是从小河村嫁到了大河村,只不过当初婚嫁的时候,两姐妹都瞧上了长得魁梧英俊的程大桥。
结果,程大桥和杨香兰好上了,两姐妹就生了龌龊。
杨云霞一直对杨香兰怀有怨恨,对当初的事没有释怀,认为是杨香兰抢了她男人,后来也嫁到了大河村,一直跟杨香兰暗地里较劲。
杨香兰对于她的心思心知肚明,只要别舞到她跟前,她都不理会,觉得她脑子有坑,当初程大桥来小河村相看姑娘,是杨云霞嫌人家家里穷,媒人来说亲事的时候,没有姑娘愿意相看。
当时她娘家也穷,她爹妈还重男轻女,前头两个姐姐早早就出嫁了,轮到她,她知道她要是不为自己打算,迟早有一天会被爹妈卖了,反正彩礼钱也不会到她手里。
那还不如她自己找个踏实本分的男人,只要对方勤快能干就行,她不在乎有没有彩礼,对方的家庭条件如何,于是她自己找上了媒人,跟程大桥相看,一眼就认定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