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妙仪心头猛地一颤,飞快垂头并向旁边走了两步。
萧韫瞥了许妙仪一眼,也默默退开。
蓝熠步子一顿,两手叉腰,回头对蓝钰道:“请注意你跟本少主说话的态度!”
“德不配位之人,还有脸在这儿耀武扬威!我要是你,早一头撞死了!”蓝钰冷笑说着,在距蓝熠半丈处站定,看戏般地抱起双手。
“你……!”蓝熠涨红了脸,气得说不出话来。
蓝钰翻了个白眼,又道:“这两个人是我的,先来后到。”
“这不是还没进你的门吗?”蓝熠寸步不让。
蓝钰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幽幽道:“你猜猜,如果在这里打起来,吃亏的是谁?”
蓝熠脸色由红转青,伸手指着蓝钰的鼻子,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
“我已经等了十几年了,”蓝钰讥讽道,“你除了会让我等着还会做什么?”
蓝熠暴跳如雷,当即就要拔刀,但被几个属下拦住了。
蓝钰嗤笑一声,看向萧许两人:“跟我来吧。”
片刻后,西局的大堂中。
蓝钰坐在主位上,满眼欣赏地瞧着站在面前的两人,道:“你们的武功都很不错,实在是叫什么名字?”
许妙仪道:“多谢……三郎君夸赞,在下许双。”
她虽然不明白为何大家唤她“郎君”,但还是照做了。
“在下向玉,多谢郎君夸奖。”萧韫也道。
蓝钰微微颔首,又直言不讳道:“你们既然都来了,想必也知道,我们镖局私下里是做什么生意的吧?”
“知道。”
“这行业利润很大,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地跟着我干,几年便能攒下一份不菲的家业。”蓝钰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阴沉,“但如果你们有任何歪心邪意,我有的是办法叫你们生不如死。”
“是。”
蓝钰敛下阴狠,对一旁的八字胡男子道:“张管事,带他们下去吧。”
张管事应下,带着萧许两人去仓库领了衣裳、毛巾等生活用品以及金创药,随后来到一处大四合院,最终停在某间房门口。
“你们住这间房。”
“我们?”许妙仪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萧韫也微微蹙起眉头。
张管事解释道:“两人一间,这是规矩。”
许妙仪犹豫了片刻,问:“真的没有其他的房间了吗?”
现下她摸不透萧韫的目的,分不清他是敌是友,心中总还是存有几分警惕的。
张管事面露难色:“这是郎君定的规矩,您就别为难我了。”
希望破灭,许妙仪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张管事掏出钥匙开了门,道:“待会儿我会送一些生活用品来,二位若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去管事处找我。”
萧许两人先后道谢,管事转身离去。
推开房门,只见里头面积不大,长宽不过两丈。以房门为中轴线,左右陈设完全相同,皆是一床一案一椅一柜。虽然简陋,但胜在整洁,没有什么灰尘,大概是不久前有人住过。
许妙仪率先进门,萧韫紧随其后,顺带关上房门。
一股诡异的气氛悄然蔓延开来。
许妙仪坐下,撸起袖子给自己上药。她对伤情有着敏锐的感知,知道自己虽然伤口不少,但都是皮肉轻伤,上点创药足矣。
“许兄下手可真狠呐。”萧韫忽然幽幽开口。
“彼此彼此。”许妙仪冷声道。
萧韫闷笑一声,道:“某还是很好奇,许兄对某的敌意究竟从何而来?”
许妙仪没好气儿地搪塞道:“我嫉妒你长得好看,行了吧。”
“行啊。”萧韫挑眉,“某确实是天人之姿。”
许妙仪:“……”
她懒得再理他,继续包扎。
又过了一会儿,萧韫开口道:“某要换衣服了,烦请阁下背过身去。”
许妙仪理解他这点诉求,十分配合地转过身去。
由于已经包扎完了所有伤口,她百无聊赖,东看看西摸摸,最终目光落在案上的一个木匣上。
她鬼使神差般地翻开木匣盖子,一块镜子出现在眼前,清晰映出后方青年的身体——宽肩窄腰,肌肉结实而线条流畅……
这时,萧韫顿了一下,扭头看来。
许妙仪心头猛然一跳,连忙合上盖子。
她不是没有见过男人的身体,只是如今这种情况,很像是她在偷窥他,实在令人尴尬不已。
“没想到,许兄竟有这样特殊的癖好。”萧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戏谑之下是明显的冷意。
为了守护自己的英名,许妙仪清了清嗓子,郑重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并不知道这匣盖内里贴了镜子。”
虽然她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但语气还是不自觉地染上几分惭愧。
萧韫长长地“哦”了一声,道:“那是某错怪许兄了。”
许妙仪听出了他阴阳怪气的弦外之音,正色道:“真的,我没骗你,我又不是断袖,为何要偷窥你?”
萧韫奇道:“某可没说许兄骗人,也没说许兄是断袖。”
“……”许妙仪气得翻了个白眼。
半晌后,萧韫道:“我换好了。”
许妙仪冷冷道:“烦请阁下出去,我也要换衣服。”
“许兄大可放心,我可没你这般癖好。”萧韫嘴上嘲讽着,身体却还是配合地出门去了。
许妙仪恼怒不已,故意换得很慢很慢,好让他在外头多站会儿。
一刻钟就这么磋磨过去了。
“许兄可是不会穿衣服?需要某帮忙吗?”萧韫的声音冷不丁地在外响起。
许妙仪嗤笑一声,道:“那倒是不用,我好了,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