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年昭特意提醒她在窗台前的桌面上。
年昭的房间不是第一次来了,整洁干净,呈冷色调的装饰,摆饰和她行事风格一样井井有序地排布,充斥着一股瑟瑟寒风中的风霜冷意。
进门时最引人瞩目的应当是那堆满书籍的书架,在空中透出纸墨书香味,和先前闻到过的香水味相互交错,依次潜入白一枝鼻间。
味道淡淡的,却能清楚感知到。和年昭人一样,情绪淡淡的,眼神也淡淡的,却是让人无法忽略的存在。
白一枝走过那木质书架时,眼神不受控制地朝那处方向看去。
她的作品整整齐齐放在那里,鲜艳的颜色在一众灰白书封中格外醒目。
不过一瞬,她急忙低下头,目不斜视匆匆走过。
转而把目光放在距她一米远的桌面上,桌面摆放的东西有些杂乱,和其他地方大相径庭,这或许是她房间最凌乱的一处。
窗帘还未敞开,把光线隔绝在外,遮得严严实实。
白一枝顺手打开台灯,推开书籍,在众多物品中寻找相机的踪迹。
捣腾好一会儿相机还没找到,腰板倒是先隐隐泛起酸疼。
她长时间坐在电脑前,身体多多少少有点毛病,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小伤小痛,毫不在意地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
桌面堆积的东西占了一大半,她小心翼翼继续手中的动作。
“啪——”
桌边的东西掉落,突兀响起的声音把白一枝吓了一跳。
顺着声音转头,垂眸看见掉落的东西时更是给她惊了一下。
那是……一本相册。
照片塞在夹层里,摊开的那一页……是年纪尚小的,笑意嫣然的白一枝。
好几张照片规则有序地夹在里边,画面上无一例外都是她。
有些是白一枝拍的,以前她总喜欢将好看的照片塞给年昭,也不管对方乐不乐意,随便找个拙劣又幼稚的理由就往年昭那放。
年昭从一开始的不解拒绝到后来的无奈接下。
大多数照片都开始泛黄褪色,如过去的记忆般逐渐模糊不清。
她以为相片早就而烟消云散了,从她们关系终结的那刻起。这么多年过去,这东西不管是无意遗漏还是刻意丢弃都正常不过。
可在多年后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心脏好像被人紧紧攥住了一样,好疼。
年昭还保存着她们的照片,这是她从未想过的。
当初不情不愿收下的东西被她完好地珍藏下来……一想到这点白一枝的眼里又忍不住蓄上了泪水。
忍着腰部的不适弯下身子捡起相册,白一枝的手止不住地轻颤,而面上依旧故作镇定,慢斯条理在桌面上翻动。
找了半天,终于在被绿植遮挡的角落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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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脂粉味,白一枝径直走过去,手往桌上一撂,“别什么都放桌上,找半天才找到。”
年昭眼眸上抬,娇嗔笑了一声,“哎呀我没来得及收拾。”
她心情好像很好,眉梢间藏着掩盖不住的喜悦,灯光映照在她眸中点起一抹晶亮。
白一枝看着她抬起纤细白净的脖颈,嘴角扯出一个冷冷的笑,“你很开心吗?”
“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大概和再次遇见你那天一样。”
重逢那天——
当时年昭好像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似乎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幕,一点点吃惊的神情都没有显露。
对待白一枝举手投足间都是和以前一样温柔体贴。
“你那天见到我……有觉得开心吗?”末了,她又说:“哪怕一点点。”
“你好像对我有点误解。”年昭仪态端正,目光凝视前方,“怎么会没有,早在你来之前我就在期待了。”
差点就忘了,年昭可是提前知道她的到来,也早在那之前就整理好了所有的情绪,所以才会在见面的那一刻没有显露分毫?
白一枝没有再继续顺着话往下接,催促道:“人好像越来越多了,我们早点出门吧。”
穿过窗户能探到外面璀璨无比的光彩,她盯着窗外沉思。
“你坐会吧,我很快就好。”
白一枝扭过头,看着露出来的那抹白皙,上手捻着那缕墨发,“你有一缕发丝没挽上去。”
说话间,她没忍住顺着发丝往上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