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送的,本来就住同一处,顺路的事。”
“其实我没打算回去的,等会有事。”年昭低头帮她整理衣领,跟在她一侧往出口走。
“劳烦你了,你也可以不送的。”白一枝目视前方,克制自己绝不乱瞟。
“还是想同你走一段。”
白一枝沉默良久,吐出一字,“哦。”
刚走出门口,安静的氛围响起一阵来电铃声,年昭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犹豫片刻后才接通。
她视线往四周看,“哪里?”
“你直接过来吧。”
“我在椿云楼门口前。”
椿云楼正是她们吃早餐的地方。
年昭话中的意思已经显而易见了,她和人约了见面,这段路终究还是得白一枝一人走。
等年昭挂断电话后,白一枝说:“再见,你忙去吧。”
她转身时,年昭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掌心温热的气息将她的手腕包围,那处皮肤瞬间燥热起来,血液迅速流动,似乎在叫嚣着什么。
年昭出声,“等等。”
白一枝接,“你冷了?把衣服还你?”
“我哪有这么没人性。”
你有,白一枝在心里默默回道。
年昭认认真真给她扣上衣服扣子,“风大,别感冒了。”
白一枝刚想呛一句“算你有良心”,话还没说出口,一辆黑色轿车就缓缓在她们面前停下。她的视线被夺了去,驾驶座上的女人摇下车窗,探出个脑袋。
清脆的嗓音如流水潺潺,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开心,“上来呗。”
年昭弯下腰对她说:“林慕你等我一下。”
原来她叫林慕。
白一枝和江茉出门那天看见了年昭,当时站在她身边的女人就是眼前这位。
果真风情万种,配得起美人一称。
林慕也注意到了一旁的白一枝,她笑着问道:“这位是?”
白一枝抢先一步答道:“我们是朋友,姐姐好,祝你们玩得开心。”
有礼貌的模样逗笑了林慕,她解释道:“我们不是玩,是工作。”
年昭扫了坐在车里的女人一眼,神色中透露着一丝紧张与警示,她没加入两人的对话,只是抬手抚上白一枝的手臂,“没办法陪你回去了,路上小心。”
“没事,冷死了,我先走了。”
白一枝听见她这话,把冰冷的手塞进口袋扭头就走。
冷冽寒风中,那道背影显得格外孤寂,像一只孤零零的流浪小狗。
年昭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良久,直到林慕出声才唤回她那已然飘远的思绪,她应声上了车。
林慕拿出一根烟,还没点燃就被年昭制止了她下一步动作,“别在车上抽烟,身上会沾上那股难闻的气味。”
“以前也不见你这么讲究。”林慕无奈摇摇头,“她不喜欢?”
年昭正看着车窗,玻璃窗上倒映出她那张极为漂亮的面庞,头发松松散散地扎起,额前有几缕发丝遮住了眼眸,也挡住了那不愿透露的复杂情绪。
她的手放松地放在腿上,手指缓缓收紧,指腹在掌心处不断摩擦,脑子里控制不住地回想刚刚那细滑柔软,骨骼突出的触感。
她比以前瘦了。
年昭没有顺着林慕的话往下说,不想在此事上停留,“走吧,林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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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沉的天气会给人带来坏心情。
白一枝望着从屋檐滑落的雨水,心情低落得无以复加,感觉世界的一切都乱糟糟的,让人提不起兴趣。
她垂下脑袋,眼神聚焦在地板上,无聊地数着凋落的花瓣。
眼眶有些热,不知何时,眼尾悄无声息地染上一层红,眸中蓄满的泪水在她低头数花瓣的瞬间如断线的水滴“嗒嗒”落地。
泪水和雨水混杂,花瓣被洗了个透,更显干净艳丽。
白一枝向来高傲惯了,受不了一点委屈,她想到底是自尊心在作祟,还是根本见不得年昭弃她而去。
她为什么这么难过?
是看见年昭和别人有不寻常关系吗?
可她们分手了,就算年昭谈百八十个都和她无关。
白一枝抬手擦拭眼泪,她用了蛮劲,对自己下手极重,眼睑下被抹出一道红痕,像是在气自己。
擦完之后才意识到这是年昭的衣服,现在袖子已经沾染上了一道湿痕,她面无表情地将衣服扒拉下来,狠狠丢在躺椅上。
胸口处难耐的湿意渐渐唤醒她的理智。
她现在该把湿衣服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