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细雨绵绵,没多会儿雨声急促,今晚可能会下场大雨。
室内灯光明亮,摆设齐整,花瓶里的花束散发淡淡余香,一看就知道有刻意收拾过。
白一枝一路奔波早已疲惫不堪,此时也顾不得还没有洗澡换衣便一屁股坐在床边。
她的情绪还未平静下来,剧烈跳动的心脏似乎要冲破胸腔,极大的不安感似乎要将她吞噬。
为什么会是她呢?既然都消失这么久了,那就应该死在她的回忆里,永远都别出现。
她撑在两侧的手臂肉眼可见地抖成筛子,只要年昭一出现,白一枝就不可能冷静。
现在回想起那个时候,她还是对年昭深恶痛绝。
他们的分手很草率,草率到仿佛那三年的恋情不曾发生过。
那年是白一枝刚高考完的暑假,她怀揣着激动又欢喜的心情和年昭联系。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收起,就等来了年昭提出分手的消息。
“枝枝我们分手吧。我要搬家啦,以后就不回明城了。”
白一枝记性不算好,过去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早都忘记了,但有关年昭的一切她总是忘不掉,对彻底断了联系这事更是刻骨铭心,每每想起来就像把血迹淋淋的伤痕扒开,一次又一次地朝上边撒盐。
那时白一枝愣了很久,捧着手机瞬间哭出声:“为什么搬家就要和我分手?!我们就不能异地恋吗?”
她哭得痛彻心扉,但对方却风轻云淡,“异地恋太麻烦,枝枝再见啦。”
白一枝泪流满面,刚想说你嫌麻烦,那以后我去找你就好了,但年昭的心像是冰块做的,她果断把白一枝删了,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
这场分手更像是和友人的一场道别,或者说连友人告别都比不上,既不盛大也没多难以忘怀。
她的初恋就此结束,而初恋对象下落不明。
也是后来冷静下来细想,她才得出年昭根本没有多爱她的结论,说不定人心里藏着一个无法触及的白月光。
她静坐在床沿边,思绪混乱,对于过去的一切只要一想起来白一枝就会陷入一种低迷的情绪,所以她平时会把大半的精力都放在画画上。
她不止一次地想自己之所以这么痛恨年昭,不过是因为当初被她玩弄了感情,还有一个原因是白一枝接受不了自己被甩。
“叩叩——”
门敲响的时候,白一枝刚洗完澡出来,她穿一身淡黄色夏款睡衣,肤色在灯光之下更显白皙。
“门没关,进。”
年昭微弯着腰身依靠在门框上,乌青的长发松松垮垮挽起,掉落在白皙肩颈上的发丝依稀透着湿意。
等白一枝疑惑地朝这边看一眼她才开口打破安静。
“来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放桌面吧,等会我自己来。”
年昭直面走来,两人凑近之际,白一枝下意识想侧身躲避,年昭眼疾手快,立马按住她的肩膀,力道不重,轻轻柔柔的,稍稍反抗就能挣脱。
想象中的躲避身体接触没有来临,或者说白一枝根本没想反抗,她被推到床边,年昭不容分说地将她按坐在床。
酒精抹上皮肤凉意瞬间弥漫,不多会儿疼痛袭来,她没多大感觉,因为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这人身上。
白一枝手臂撑在两侧,垂下眼眸看着年昭,视线一点一点地从她的面上滑过,她还是没变,还是那么的好看。
灯光下,年昭细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她一脸专注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她不知道白一枝细细打量了她好久,年昭这幅认真的模样引得她勾起嘴角,看着看着忽而被手上的银色手链吸引了目光。
蝴蝶元素的饰品,和当初那条一模一样,材质倒是新了很多,看样子是新买的。正是这条普通的,甚至于说毫不起眼的饰品深深刺痛了她内心深处。
就那么喜欢吗?
这款手饰年昭以前也常戴,不过这和白一枝没什么关系,她只知道年昭和另一个女生戴的是情侣款。
年昭抬起眼皮,仰头看着白一枝,眼中眸光流转,嘴角含着笑意。
她在观摩眼前这个人,白一枝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她的骨骼在她看不到的时间里悄然生长,那双总是笑着望向她的眼睛变得冷冽高傲。
早就忘记从后背拥抱她的感觉了,她那么瘦,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硌得人生疼。
年昭骨节修长的手指在膝盖那处轻抹药物,偶尔下手不知轻重,使力朝伤口周边的皮肤掐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皮肤细嫩,稍微用力搓一下就会泛起惹眼的红痕。
“疼不疼?我记得你以前很怕疼,还很喜欢哭。”
“现在提这些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