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有些冷,一双乌瞳摄人心魄,周元祐面上僵了片刻,旋即解释道:“朕没有别的心思,只是见姐姐挂念才这样说。”
“陛下觉得我是如何想的?”
风吹进来带着丝许凉意,周元祐揽在她肩头,软声道:“姐姐是恼朕了,因为宁安的事是不是?”
“我不恼。”
他显然不信,解释道:“姐姐知道卫翕的,宁安嫁他,不算委屈了她。朕也是看着她长大的,绝不会将她随便许了人。”
真是稀奇,扶光下午也听柳娘说了一样的话。她指尖勾拢耳畔的发丝,轻声道:“陛下说的是,当年便是他将我从洛阳宫中救出来,是个厉害人物。”
她说的平静,可听在周元祐耳中却是刺耳至极。
当年叛将洛阳称王,她被元无虞掳至洛阳宫城。即便后来元无虞被枭首凌迟,也难解他心头之恨。那般鄙贱的胡贼,便是看她一眼都是亵渎,更何况拥有她,亲吻她,占有她。
他更不愿见她轻描淡写的提及
他看重她,她却不在意,让人觉得难堪。心中不愉,口气便冷了几分,“姐姐不恼就好。”
他指尖抚过她柔软的耳垂,扶光蹙眉避开,他手指微滞,唇却弯起一个弧度,手臂用力将她圈在怀中,俯身去亲她。
扶光仰头想避,唇便落在颈项上,令她看起来像只引颈待戮的鹄,却并未扰了他兴致。他不似武人强壮,可男人筋骨天生便比女人坚硬,一副阔肩敞怀将她牢牢箍住,鼻息间是一阵清冷芳香。
“姐姐。”炙热的呼吸喷在扶光颈项,她人似木呆住,睁着眼落在头顶那一方垂下的帐幔上。直到耳垂一阵疼痛,才支起手臂推拒。
案上的茶盏落地,连着乌木托盘一起,将候着的妙音吓得一哆嗦。
膳房里守着的仆妇坐在烧水的炉子边取暖,一个高颧骨的两片厚唇翻张吐几片瓜子皮道:“今夜里怕有的熬。”
被人撒了一把花生壳,逗道:“还有姑娘在呢,不见羞。”
年轻的婢女红着脸往灶里添了把柴装作不懂,陛下还未用膳,若是只要热水,也不必留这两个婆子在。
“夫人命好哩,往前是高门贵女,如今又有陛下宠爱,真是享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啧啧,她那样子生的也合该如此。”她们歇了不过半刻又讲起来,这夜里无趣也就聊些闲天。
“谁说不是呢,陛下撇下阖宫的美人不要,就要到这儿来,哪是一般的爱重。若日后诞下一儿半女,少不得便要入宫做娘娘去。”
“宫里听说最受宠爱的是曹妃,听说以前不过是个在青门当垆卖酒的,你看她如今风光的,哥哥也做了侯爷,真是一朝富贵,这命是求也求不来的。”
过了一个时辰,淡云斋的婢女过来,几人急匆匆起身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