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在脑海里搜刮着语句，眉目纠结的样子，落在谢问兰的眼中，越发显得悲凉了。

“好啦。不逼你了，把这事忘了吧。”谢问兰撑着她的肩头往旁边站了站，“我又不是输不起的人。更何况，你单身，我也单身，还不算输。是不是？”

“别喜欢我，谢问兰。”沈初云能想到这有这句话了，像是一句旁观者的劝告。

谢问兰注视着她，她眸中的深情换做任何一个对她抱有好感的人，都无法拒绝此刻的她。

可沈初云依旧无动于衷。

谢问兰自嘲地笑了笑，“但愿吧。”

冯倾若从暗处走了出来。

“沈老师，兰姐，快上车吧。”

沈初云感觉她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但她现在心里很乱，也无暇顾及别人的情绪。

沈初云坐在了后排，谢问兰却去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别！”沈初云开口。

不过还没有等她的话说完，谢问兰已经坐好了，安全带也系上了。

她扭着身子回头看着沈初云，凶巴巴地开口道：“要你管？！”

“……”

沈初云轻轻叹息，对冯倾若交代着：“开慢些。”

“好，沈老师。”冯倾若发动车辆后，车上没有人说话，大家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谢问兰受不了这种氛围，她将音乐打开了，“让我听听歌。”

然而音乐响起来的一瞬间，冯倾若就分辨出了这是沈初云的独奏，原曲是沈初云二十岁那年发布的，那时候她才十七岁，是一个还没有成年却渴望成年的时候。

“唔。大提琴，你的。”谢问兰回头看着沈初云，见沈初云没什么反应，她又自顾自开口，“你的每一场演出，我都去看了。除了去年在海滨的最后一场，那天我病了，一个人去医院做了一场手术。后来我刚出院那天，接到了你姐打来的电话，问我有没有找到新工作。”

“就这样，我又见到了你。”

谢问兰不期待回答，她也不想有人打断她的话，她说得很慢，但每一句都饱含着她的情感。

“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主角，光没有照在我身上。”

听了她的话，沈初云几乎是下意识的心里紧张起来。

然而下一秒，谢问兰又继续说：“但是没关系，我可以做自己的光，还可以照亮别人。”

沈初云稍微放松下来，谢问兰可能是酒劲彻底上来了，醉醺醺的开始胡言乱语，这期间还骂了王晨几句。

“那个……”冯倾若在谢问兰睡着以后，她才缓缓开口，“沈老师，兰姐家在哪啊？”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冯倾若：“沈老师，你不会也不知道吧？”

“……”沈初云拿出手机，“我给刘秘书打个电话。”

电话打过去了，没人接。

“我给人事部打个电话。”沈初云又打了四五个电话，没有一个人接。

冯倾若：“沈老师，有没有可能，刚刚大家都喝多了？”

沈初云轻叹息：“我给赵部长打一个。”

果然赵部长作为最后一个出场的人，他的电话被打通了。

然而他醉醺醺的，大着舌头含糊不清的说：“啥？我哪知道？我要是知道了，我老婆不得弄死我？不晓得不晓得，送酒店不就行了？”

因为不小心点了外放，所以冯倾若也听完了全部内容。

她靠边停车，回过头看着沈初云。

“沈老师，现在怎么办？”

“她醉成这样，送酒店也不安全。”沈初云轻叹着，“带回去吧。”

冯倾若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将车子重新发动起来。

等她们到家了，在沈初云家门口，冯倾若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谢问兰，她总算是鼓起勇气和沈初云开口了。

“沈老师，你家除了主卧就是沙发。兰姐睡哪？”

冯倾若在问话的时候，一颗心紧紧地揪了起来，她不知道她会得到什么答案，可是今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在她的视角里，她看到了谢问兰与沈初云挨得更近，近到认人假象她们在耳鬓厮磨。

沈初云后知后觉想到了这个问题，她落在门锁上的手顿了顿，不一会儿她对冯倾若说：“你可以回去睡，让她睡沙发吧。”

冯倾若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些什么。

只要兰姐不是和沈老师一起睡就行了。

“那沈老师，你一个人可以吗？”冯倾若又担忧起来，她看着沈初云的肩膀，又提议着，“不如让兰姐睡我那？免得兰姐晚上醒了会打扰到你。如果沈老师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去照顾兰姐。”

冯倾若有些紧张地等着沈初云给出答复。

她害怕自己那点小心思会被沈初云看透，于是眼神也跟着飘忽起来，让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她不安的情绪倒是写在了脸上。

“呵。”沈初云轻笑，但语气不算好，“你是我请来的护工。”

“啊？”冯倾若愣了一下。

沈初云把门解锁了，率先走了进去，她边走边说，“你应该照顾的是我。今天我给你放假，不代表你可以另外去照顾别人。”

沈初云从冯倾若手上接过了谢问兰，“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不是，沈老师……”冯倾若又一次看着那扇门在自己面前关上了，她郁闷地握了握拳，小声嘟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