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轻咳一声,像是终于回魂一般,神色凝重地朝众人说道:“既然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现下门派中出了叛徒,外面正在发生内乱,我建议你们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安全。”
萧执有些惊异,站起身继续追问道:“为什么会发生内乱?虽然我修为一般,但还是能出去帮忙的。”
闻言,虞衡神色更加严肃:“不可。只要你出了恨霜峰,外面的纷争会立刻让你神魂俱灭,尸骨无存。”
萧执抿唇,只好坐下,垂着头没再说话。
凤祝明从进来开始就没说话。
一是为了防止露馅,二是他确实也没什么可以说的。
问玄派并非他的门派,他不能插手。
宿以山视线扫了一圈,语气依然平静:“是什么程度的内斗?”
话音落下,虞衡苦笑一声:“是我这个程度的。”
参与其中的,全都是在门派有名有姓的长老。
其中的大多数,甚至都和季淮并肩作战过。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站到了门派的对立面。
想到这里,虞衡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口气。
刚开始接到梁絮的信时,他只觉得梁絮疯得过了头,开始说胡话了。
但后来梁絮寄来的信越来越多,一直堆在他的桌几上,直到有一天像雪花一般轰然倒塌。
虞衡捡起最顶上的那封,拆开扫过一眼之后,发现竟然是一份名单。
上面清楚地列出各个长老的名字,在一些人名字上画了个鲜红的圈。
是一份血淋淋的名单。
他将信扔在一边,开始一个个拆地上堆在一起的信。
一直到天黑,才把所有的信拆完。
信件乱七八糟的堆在地上,每一封信的内容,都是第一封信上的名单。
日期越接近的,名单上的红圈就越多。
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拆到最后,虞衡竟然久违地升起一点绝望。
他提起笔,回信问梁絮该怎么做。
仅凭他和游朝玉两人,对付这群长老实在是勉强。
梁絮再回信时,信上语气不像之前那么疯癫,甚至算得上冷静:叫他稍安勿躁,这些人现在还成不了气候。
季淮在创立门派的第一天,就在山下画了个巨大的法阵。
只要他们一日找不见法阵的阵眼,门派就不会受到太大的损失。
现下只需要摸清这些人的目标,随后摧毁即可。
于是他等啊等,等到了梁絮让他保护宿以山的消息,等到了游朝玉和他说要用祭品复活季淮的事情。
虞衡这才明白,那些人是冲着师尊来的。
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游朝玉正在筹备复活季淮的事情。为了以除后患,干脆杀了宿以山,让游朝玉再找不到其他的祭品。
虞衡深吸一口气,将脑中杂念一并摒弃。
“总之,你们待在这里,直到内乱结束之后再说别的事情。”
闻言,宿以山心中疑虑更重。
为什么只让他们几个躲在这里?
外面多的是没有自保能力的无辜弟子,虞衡难道就不在意么?
或者说内乱只是托辞,只是为了把他们关在这里。
再者……游朝玉知道这件事吗?
宿以山思绪进行到这里,突然一滞。
外面哪些人可以信任,哪些人会背后捅他一刀,游朝玉知晓吗?
明知这些事和他无关,宿以山还是不可抑制地有些忧虑。
宿以山闭了闭眼,压下多余的情绪。
虞衡扭头,看见宿以山明显不信任的眼神。
他叹了口气,对此别无他法。
虞衡自己也有私心,打着保护几人的旗号,只是为了不让两边任意一方得逞。
人死不能复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游朝玉走上一条歧途。
更不能让门派内斗波及到无辜之人。
宿以山不信他也没办法,他已经把消息递给了游朝玉,让他早做准备。
只要能等到外面的混战结束,就算是解决了一桩麻烦。
念及此处,虞衡强打起精神,拍了拍手。
几人抬起头来,看向虞衡。
他扯起一抹笑容:“虽然我年轻那会儿的确是有些不学无术,但好歹也闭关了这么多年,保下你们几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宿以山神情平静,对此没什么表示:“嗯。”
萧执也举手自告奋勇道:“虽然我现在只是金丹期,但还是能帮忙过几招的!”
闻言,宿以山淡淡看了一眼萧执。
为什么不信任的表情更明显了!
萧执刚要反驳,就听见外面传来轰然巨响。
“轰隆——”
动静之大,连上方的石壁都抖落下灰尘。
宿以山瞬间起身,眸光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