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连忙追问道:“那信上写了什么?”
宿以山一五一十地将信件内容告知他:“说他已经到了门派,如果之后有需要可以直接去合欢宗找他。信的末尾还向我打听虞衡的近况。”
他把凤祝明感谢他那几张符咒的事情隐去,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想到此处,宿以山问道:“我这几日很少外出,你知道虞衡的近况么?”
萧执挠了挠头,有些为难道:“这我真不知道。”
“虞衡常年闭关在门派最高最严寒的山峰,而且给山峰下了禁制,除了掌门之外很少有人会去那儿。”
闻言宿以山点点头,没再说话。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有机会接触到虞衡?
思来想去,只能让凤祝明过来亲自看看虞衡的状态。
他直觉山峰上的那道禁制,绝对不会阻止凤祝明进去。
想好措辞后,宿以山准备给凤祝明回信。
突然间,远处传来“咔嚓”的轻微声响。
是踩雪声。
宿以山把将将要拿出的信又收回袖中,转头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萧执没听到,一头雾水地顺着宿以山的目光看向前方。
梅林后隐隐约约露出两个人影,过了没一会儿,就穿过了梅林走过来。
幻妖穿的很厚,半张脸都埋在毛领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游朝玉穿着一身玄色鹤氅,肩宽腰窄,看向宿以山的眼神有些出神。
幻妖一边不住地抱怨天气,一边紧紧的靠在游朝玉身上。
在游朝玉看不到的地方,幻妖朝着宿以山扯起一个洋洋得意的笑。
宿以山实在懒得分出精力对付幻妖,转身欲走。
萧执跟着也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准备和宿以山一起离开。
“站住!”
声音尖利,像一把利刃直直扎进了宿以山大脑。
他突然有点烦。
不明白这种烦躁感从何而来,宿以山试图像平常一样深呼吸,把焦躁情绪压下去。
却第一次失效。
刺耳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久久回荡不息,宿以山头痛欲裂。
于是他转过身,没有理睬幻妖,对着游朝玉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现在连替身都不挑了?”
话音刚落下,游朝玉的神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见游朝玉不说话,幻妖趾高气昂地冷笑一声:“那也比你这个连替身都不是的强,你就是嫉妒我取代了你的位置!”
说着,整个人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在游朝玉身上,递给宿以山一个挑衅的眼神。
游朝玉此时也沉沉开口道:“宿以山,认清你的身份。”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般在宿以山心头狠狠敲打,宿以山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幻妖看见宿以山的反应之后更是得意,“咯咯”的笑出声:“就是,你算个什么东西,占着一个道侣名额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宿以山抬眼看向游朝玉,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
算了。
宿以山突然感觉有点累。
心中万千情绪都在这一刻规整为零,变成了一片空白。
争论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萧执在旁边急的冒烟,恨不得自己上去替宿以山骂两句幻妖。
宿以山只是伸手拦住萧执,默默摇了摇头。
不值当。
为了他不值当得罪游朝玉,萧执以后若还想在这个门派过得好一点,就不能在这个时候替他出头。
于此同时,游朝玉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幻妖凑得太近了,他有点生理性的恶心。
烦。
对幻妖的厌恶从眼底闪过,游朝玉抬眼对上宿以山的目光,厌恶情绪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他愣怔片刻。
宿以山的眼中很空,什么情绪都没有,游朝玉却莫名感觉宿以山其实是有些难过的。
其实宿以山和季淮最为相似的是眼睛。
幻妖只是形似,然而眼中总是充斥着欲望和贪婪,让人不喜。
而他骤然看进宿以山眼眸之中,恍惚间以为面前的人是季淮。
而面前的人,正用一种极不明显的,极难过的眼神看着他。
毫无征兆的,游朝玉心脏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