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众人在山脚下集合。
自进入门派之后,这还是宿以山第一次出远门。
路途遥远,考虑到一路御剑飞行太过于消耗灵力,游朝玉从门派库中拿出了银霜飞轿供众人乘坐。
轿子外部银光流转,如同霜雪一般,中间还挂着一片帘子。
游朝玉今日身着一身黑衣,外面是蜀锦暗金鼠皮大氅,神情平淡,却莫名让人感到敬畏。宿以山不远不近地站在一旁,低垂着眼,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远山如黛,连绵的雾气湿润润的,增添了一点迷蒙的美感。
宿以山却无心观赏美景,只担心道童能不能照顾好自己。他出门前叮嘱好小道童要注意安全,非必要不出门,晚上把寝殿门锁挂好,实在不行去找萧执。
此次下山,他也有自己的目的。
那本书中虽然抹去了不少痕迹,但宿以山依稀辨认出了临江郡几个字,想是季淮曾经到过这个地方。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他都不愿放过。
宿以山总觉得,如果自己能找到季淮死亡的真相,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在想什么?”
他回神,发觉是游朝玉在问他。
神情温柔,和昨日暴怒的形象截然不同。
一边问着,一边大步流星朝宿以山走来。游朝玉反手将身上的大氅披在他身上,温暖顷刻裹挟了他,还带着一丝淡淡松木香味,令人莫名安心下来。
“昨日是我不好,你不要怪罪。”游朝玉轻声向宿以山道歉。
宿以山神色一僵,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游朝玉见他不答也毫不在意,只是认真看着他:“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不生气了?”
明明是反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料定了宿以山绝不会和他置气。
宿以山抿唇,没有说话。
游朝玉唇角勾起,略带安抚性质地摸了摸宿以山的头:“不生气就好。”
又过了一会儿,剩余的弟子陆陆续续到齐,游朝玉站在所有人面前,神色严肃:“比武大会五年一届,今年在临江郡举行。前几届的冠军一直都是我们,今年也不能例外。”
说着,他缓缓扫视了一圈面前的弟子,每个被视线扫过的弟子都不由得身体一僵,站的更直。
“你们是门派中天赋最高,能力最强的弟子,所以今日才会站在此处,替门派出战。”
每个人脸上都不由自主浮现出骄傲的神情,眼神更加坚定。
“我希望你们能不负众望,这次依然拿下魁首。最后,在比武大会期间严禁私下斗殴,也不要想什么花招,比武大会是公平的,你们干了什么我们都一清二楚。明白了吗?”
“明白!”声音洪亮,游朝玉点点头,让他们都上轿子。
银霜飞轿虽然看起来小,进去后却别有一番天地,可以容纳下十几二十个人。
宿以山坐在角落中闭目养神,没过一会儿,感觉身旁的坐垫微微下陷。他睁开眼,是游朝玉。
“不舒服吗?”说着,游朝玉就要探出手来伸向他额头。
手微凉,贴在额头上试了一会儿后,确认没发烧才离开。
“没有。”宿以山摇摇头,有些不适应游朝玉突如其来的关心。
“嗯。你身体不好,要多加注意。”
宿以山点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沉默半晌,游朝玉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拍上宿以山肩膀:“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拿个东西。”
说罢便起身离开,望着游朝玉的背影,宿以山察觉到那些带着窥探意味的视线正朝他这边看来。
那几个弟子坐的远远的,上下扫了一眼宿以山之后,朝着同伴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宿以山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无奈耳力太好,即使他们几人已经压低了声音,语句还是断断续续地传到他耳朵里。
“那就是宿以山?”
“确实和季仙尊长得相似,刚刚看的时候还以为是季仙尊的弟弟或者哥哥呢。”
“季仙尊应该没有亲人吧?我记得之前下山听说书人说过,仙尊是孤儿来着。”
“不清楚,但仙尊在世时也没提到过自己有亲人,他就是单纯长得像吧。”
“听说他本来是要被献祭给山神的,掌门路过救下他,他就非要死乞白赖的让掌门带走他。”
“呕,真是不要脸,得亏是掌门心肠好,还将他纳为道侣。”
话题又逐渐走向宿以山的各种传闻,大多是旁人胡编乱造出来再传给下一个人,这么离谱的东西他们居然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