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狗娃捂住胸口用力的咳,终于顺过这股劲后才道:“咳……你继续往前走……会死。”
“你逃过?”
“我们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闵夫人都知晓,她若是不想放人离开,咳咳,谁都逃不脱。”
这一点南岁早就有察觉,她极其敏锐,从踏入泰来山,一直被人盯着的感觉未曾消散,想必是闵娘知道他们翻不出她的掌心,索性由他们去,看看她会做出什么吧。
南岁道:“所以你也没跑了?”
狗娃点头,白净的脸庞透着灰败,指尖用力的扣住衣襟,似乎这样才能给他一些力气。
南岁泄了劲,从乾坤袋中掏出一瓶丹药,倒出一例递给狗娃:“吃吧,治伤的。”
这瓶药是薛柏在她下山前唯一给她的东西,据说可以肉白骨活死人,半条腿踏进阎王殿了都能拉回来,南岁还没吃过,狗娃倒成了第一个吃药的人。
“这……是不是太大了。”
大拇指大小的丹药怼到狗娃跟前,狗娃捂着胸口不知如何下手。
南岁也懒得跟他墨迹,熟练的捏开下巴,把药塞了进去,丹药入口的那一刻,化为灵液极快的涌至奇经八脉,修复身体内破损的地方。
半盏茶的功夫,狗娃就已大好,脸上重新有了血色,浅眸中有了星亮的光,只是被南岁捏过的地方,留下两抹刺目的指印。
他出身荒野,身子骨似乎格外娇嫩。
“好了,说说你知道的情况吧。”
南岁别开眼,当一切未曾发生过,也并未去问他为何会跟上来,反正他也不会说实话,比起他的一些小秘密,她更想知道,狗娃闯门的那天发生了什么。
胸口的疼痛慢慢消散,狗娃倚坐在朱门前,衬得他面容如玉般透亮,他眼处的血渍不知何时消失不见,此刻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南岁。
南岁被他看得有些不适,伸手挡住他的眼睛,“看什么,要说便说。”
狗娃清清嗓,声音里带着点受伤后的嘶哑。
“我刚被抓来的时候夜里逃过,刚走出大门便被石狮子打了个半死,闵夫人垂怜,才替我疗伤让我活下来,这处是独立于三两城外的,整个山头都被结界包裹,没有任何空子可钻。”
南岁老神常在,其实却在想他说的这么长一句话,声音还怪好听哩,只是说的都是废话,这些她都知道。
“你为何被抓?”
“我不知道。”狗娃拧着眉头同样不解,“我去山中打猎归家后,就有一封聘书送至我家门前,再接着,花轿上门,将我迎亲至了此地。”
莫非闵娘也是看中了他那张脸?
南岁寻不到原因。
“回去睡觉吧。”
问不出原因,再次空耗也没意义,南岁将腰间的木剑取下递了过去。
狗娃抬头看他,眼中懵懂的像极了山头的小鹿,不解她要做什么。
“扶着,送你回去。”
他这才将胳膊搭在剑柄上,让南岁牵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后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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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正院内。
闵娘还没睡,合衣坐在床前,晚娘在她身后帮她通发。
她反手搭在晚娘的手上:“你也快歇着吧,不必忙了。”
“我去歇着也不过是回到纸人体内,怕水又怕火,还不如现在来的自在。”
晚娘又道:“不过后院那几个崽子不用管吗?惹得门口两位大人都发了脾气,我看南岁妹妹机灵,说不准真让她跑了出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用管,跑不出去的。”
“可后院养了三个郎君,虽说我不知道您为何迟迟不予谢家郎君洞房,明日便是满月了,可要先与三两城来的那位先行成礼?”
灵石灯下,主仆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晚娘将闵娘的头发编成顺溜的辫子,在一旁候着。
闵娘倚靠在床边,任由晚娘替她盖上被子。
“谢家的我还有些用处,先留一留。”她揉揉眉心,“南岁带进来的那个也暂时不能动,明日既是正日子,你就按往常的惯例来吧,让姐妹们明日夜里早早休息,我与他成礼便是。”
闵娘柔声细语,传出窗外,悄无声息飘散的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