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那些绅士品德全抛到脑后,跪伏在仲子昱身下。
仲子昱被抓着脚腕无法逃避,只能神情迷离地望着天花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眼角脸颊都染色绯红,覆着水光的唇微张开,传来微弱的声音。
钟表的时针转了三个格,咔嚓咔嚓的向前走。
许久,仲子昱仍没缓过神,茫然地眨着眼。他懒得理自己的夜盲症,总觉着他遇不到黑暗。这会儿发现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苦笑着在床上摸索。
刚才并没听到安德鲁离开的声音,他应该在哪个角落看着自己当半瞎呢。
“安德鲁?”
“安德鲁,你在吗?”
没有回应。
仲子昱下半身真的没有力气,有些尴尬地扶着墙想站起来,谁知脚软到直接摔了。
但没在地上,而是安德鲁身上。
温热的怀抱吓得他直接后撤回了床上,惊魂未定地看向安德鲁:“你吓死我了!”
安德鲁望着没有焦距的眼睛,伸手在仲子昱眼前挥了挥,十分担心:“怎么回事子昱,我一直站在你面前。”
只是屏住了呼吸。
当人被剥夺视力时,听力的敏锐程度就会上升。
仲子昱准确的抓住他的手指,按响了关节,不以为意地扯开话题:“可能是因为人种不一样。”
虹膜的颜色决定受光能力。
就比如阳光刺眼,大多数浅瞳孔的人就需要戴墨镜保护眼睛,深色瞳孔的则不怎么需要;在黑暗中,就两级反转,仲子昱啥也看不清。
安德鲁对生物学并不通晓,讷讷地点点头,果断开窗帘去了。
“等会洗澡去么?”
仲子昱靠在床头,单支起一条手臂笑了笑:“你弄得我腰好酸,我都没力气动了。”
言下之意是让安德鲁抱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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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水声哗啦啦地响起,仲子昱缓过神就开始处理公司的事儿了,早不当少爷擎等着吃了,现在不干活就得一家老少喝西北风去。
安德鲁则忙着他们公司的事。
两人分坐在沙发群的两端。
乌黑及腰的长发被他用根筷子盘起来,他大咧咧的一脚踩在茶几上,一脚曲着,怀里抱着电脑修改方案。电脑幽蓝色的色勾画出俊美的长相,防蓝光眼镜架在鼻梁上,神情冷峻。
先前仲子昱他爸交代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上辈子仲子昱做到了后半句,现在就得学会前半句了。
南方江城制药的车间生产质量紧抓,包装走中高端市场,新品的gmp认证和分公司的换证认证大概就能一次性通过。再让几个人去考察方案选地,之前都是公司高管去谈,这次他和张秘也得过去凑热闹了。
仲子昱凝神看着新整理的软件采购报表,一项项还算可以,尽量控制预算。
“胜楠,先前xx医大说的那件事,校企合作……行,到时候让高叔和他们再开个会,再提供个模拟药房吧,之前他们那个挺破的……哎!就当给国家培育人才了,也花不了几个钱。”
好了,把控制的预算划在教育上了。
很快就接到高叔的来电,仲子昱主要以听为主,恭恭敬敬地把大爷给安排明白。
仲子昱松了口气,想起什么事儿般,打开通讯录翻找着下一位:“喂褚老师,最近又出什么大作没?我想请几个回家赏一赏。这次肯定好好供着,早晚三炷香……你要在丽市办画展,算了吧,我可当不了嘉宾……哈哈哈哈,我想要先前国礼那张,就前年送非洲酋长的同款大作……没有钻,我就拿新拍的几块翡翠和你换。”
缓神片刻,仲子昱又换了表情,极为热情地招呼。
“徐厅,不知您最近方不方便啊?啊,对对对,我是老仲的大儿子……对,是,是,这必须有我这个小辈儿来……”
安德鲁笑盈盈地看他忙着,实在难以将他和先前动辄找父母的样子判若两人,属于这个年龄的意气风发,愈发的成熟迷人。
仲子昱脸都笑僵笑酸了,他捞起抱枕搭手歇气儿。
转头却见安德鲁一嘴大白牙仿佛闪瞎人眼,在他胸口点了点,有些郁闷道:“真羡慕你们这边发邮件的,我办个事儿还得嘴皮子说冒烟、跑断腿。”
安德鲁在他额头亲了亲,摘下碍事儿的眼镜:“都一样,慢慢就好了。”
仲子昱多少是跟社恐沾点边,联络完人就不想再和外界交流了,自得其乐的把玩安德鲁的手指,他的手好大——比仲子昱的大一圈。
休息一会,仲子昱就想作妖了,侧过脸瞥着安德鲁笑道:“你会泡茶么?”
安德鲁挑眉,食指搅着他的黑发:“子昱教我吧,我当个好学生。”
“算了吧,我就一茶溜子。”
仲子昱也是一知半解,他爸和刘嘉兴俩人是半个茶友,俩人有空就倒腾各地的泉水泡着喝。甚至再早的时候,他爸还自己开车去接玉泉山的水,恨不得赶第一个。
安德鲁就乐意捧他,去厨房拿茶具:“子昱老师,教教我吧。”
仲子昱被这个称呼闹得脸红,赧然道:“你还是再学学东国话吧,哪有你这样请教的……”
跟调情一样。
说话的时候,仲子昱的手机又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