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长出一口气,真的从车门储物格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拉着让仲子昱看。仲子昱侧身去看,然后脸上一热。
仲子昱推开他:“你别亲我了,刘嘉兴就在屋里,也不怕被人看到。”
“可是子昱,你标记过我了。”安德鲁有些委屈,抓着他的手去摸自己的胸口,掌下是明显起伏的胸肌,继而感觉到的是心跳,强而有力。
宽厚的手掌温暖干燥。
安德鲁湖泊般清澈的绿眸专注盯着他,只倒映着仲子昱。仲子昱眼眶发热,挣开他的手,勾住安德鲁的脖颈献上一吻。
结结实实地触碰,牙关相撞唾液交换,沾染上凛冽的寒冬气息。
安德鲁还想加深这个吻,但被仲子昱抵住额头推开,笑眼咪咪。
片刻就分开了。
仲子昱用手背擦着嘴角,捏上安德鲁的脸,笑吟吟道:“好了好了,别得寸进尺。”
“子昱,你是我的蝴蝶夫人。”①
仲子昱一愣,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在某一年情人节的夜晚,忙完作业后就无所事事。安德鲁还没有表白,只会隐晦的用眼神诉说欢喜。
几乎在仲子昱默许下,他用着蹩脚的普通话发出邀约。
仲子昱自然不会拒绝的,但做了功课后就发现这个剧情的走向并不好,转而临时提出了另一部《花样年华》。②
抛却被时人不耻的剧情,王导的光影与画面织造出另一个镜花水月,带有东国特有的含蓄,美得令人惋惜。
小心翼翼,难舍难分,最终不得不化作无声地叹息。
现在回头,两人竟如高仁尼和宋丽玲一般重逢。
生活比艺术更荒谬。
仲子昱的视线落在他脖颈上的银链,目光渐冷,藏在衣下的是被神父赐福的十字架。
夜里。
耶稣悬在他们胸口之间,摇摇欲坠地审视着仲子昱的堕落,不贞不洁,还引诱着主的好孩子和他缠绵。
“子昱。”
仲子昱骤然惊醒,他从安德鲁的怀里退出来,正视一双绿眸,犹豫道:“你说有主么…他会惩罚我们么?”
这话说出来就后悔。
安德鲁无言,观察着仲子昱神情的变化,似乎在怕着什么。他摸向脖颈的十字架,卡了几秒钟后果断解下来,塞到仲子昱手中。
银色的神像带着他的体温。
“不会的,神爱世人。”
仲子昱惴惴不安。
他不信鬼神,但身处异国他乡就有点害怕这些教条,万一安德鲁要被罚下地狱呢。
“现在我们干得事儿与那些教义——”
一点都不相干。
安德鲁不想听仲子昱接下来的话,他直接拿过陪伴多年的十字架,毫不尊重地扔到垃圾桶里。然后重新牵起仲子昱的手,强行插进去十指相扣,低语道:“让主见鬼去吧。”
望着那道弧线,仲子昱有些懵。
他眨了眨眼回神,然后按下安德鲁的另一只手,哑然失笑:“干嘛能么大的火气?好歹也是钱买的,扔了多可惜……我就是问一下。”
安德鲁难得认真:“子昱,我一直在等你。”
仲子昱一时不敢看他,垂眸思考着合适的回答,却无言以对。
他的公司,他的事业,他的家庭全都在大洋彼岸。根本不可能抛下这些来跟安德鲁长相厮守,更何况阮瑶根本不会同意他离婚,单是甩了刘嘉兴这一个就够家里鸡飞狗跳了。
“抱歉,安德鲁。”
然而安德鲁并不在意,他主动凑过来亲吻仲子昱的嘴唇,“子昱,只要需要我的时候呼唤我,这就够了。”
仲子昱躲开他的亲吻,这份爱太过于灼热,将白净的脸颊烧的酡红。他的言辞闪烁:“可我、我有男人啊。”
安德鲁停下来,温柔道:“我可以做你的情妇。”
“啊?”
仲子昱慌乱地往后退一步,不敢相信这是能从他嘴里说出的话。
安德鲁随之微笑:“不要为我为难,我怎么样都可以。”
对比之下,更显得刘嘉兴不值得了。
面对最初的白月光,仲子昱经不起诱惑,更何况安德鲁一直在伏低做小,将他的一颗心都拉歪了。再待下去,他估计就毫不犹豫地跟着安德鲁上车走了,刘嘉兴看到肯定得告诉他妈。
想起阮瑶,仲子昱就头疼。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尴尬地解释道:“时间不早了,回头再说吧。”
“好的,子昱先去忙吧。”
安德鲁笑着挥挥手,目送爱人的背影远去。
可一转身,他的眼神就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岸的人挺多信教的,但安德鲁属于薛定谔的信。
安德鲁:起开!(一把推开神父,跪下)主,我信了你三十年了,你让我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吧!啊,你不答应?(愣住,站起来)不信了,谁爱信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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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蝴蝶君》:高官歪果仁和男艺人(蝴蝶夫人)互生情愫,因为时代原因分开。多年后再次相逢,爱火重燃,两人过上了快快乐乐的小日子。然后歪果仁因为泄密被告上法庭,判了死刑,男艺人作为证人上台,表示:我是男生呀而且是间谍。于是歪果仁成了整个国家的笑话,他才是蝴蝶夫人,他自杀了。
②《花样年华》:两个被出轨的主角相互依偎/引诱/报复的故事,众说纷纭不好归类。但实际剧情比较简单,画面真的挺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