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仲子昱在床上躺着,心里莫名的发慌。
他静静地盯着卧室里的花盆,刘嘉兴都是个瘫子了,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但想了想还是把之前的手机卡插回去,加载了一会儿,很快就弹出了上百通未接来电,前几个是周旬的,后面全都是刘嘉兴。
甚至最后一则电话还是在一分钟以前。
……该消停了吧。
仲子昱不敢保证,来电的间隔都不到一分钟,他还是快点把手机卡拆了比较好,免得刘嘉兴再联系上他。
铃声响起,惊得他差点握不住手机。
仲子昱重新拾起,眼见他挂断,又眼见他来电,来来回回的操作很迷惑。
要不,还是接了吧。
“喂。”
对面死一般寂静,沉默几秒后才传来低哑的声音:“老婆,你在哪?”
仲子昱嗓子疼,淡声道:“我在哪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任谁一听就听出不对劲儿。
“老婆,你回来吧,我错了,回来我慢慢给你道歉。”
“不用,你让小周照顾你就好了,他对你很上心。”
“老婆你听我说,他就是图我的钱。”
仲子昱气笑了,“你觉着我图你什么?”
“图你年纪大,图你不洗澡,图你会给我戴绿帽?”
电话另一端的刘嘉兴听不下去了,抓着电话声嘶力竭道:“图我对你好!”
震得仲子昱耳朵疼,他揉了揉耳朵,恶心多于惊恐。
——请收起你畸形的爱!
刘嘉兴可真有脸说。
先前他爸爸在确诊癌症后,就让刘嘉兴带自己,类似于辅政大臣和太子的关系。好好干以后有的是提拔,可刘嘉兴偏不,非要亦师亦友,讲些烂俗的大道理。
仲子昱不吃,但阮瑶吃,她觉着刘嘉兴是个好东西。
于是,辅政大臣就筹谋爬龙床。
仲子昱和他差了整整八岁,那时候仲子昱才二十一二,和安德鲁好着呢。他们俩八竿子打不着的联系,隔着个太平洋,通过网线就爱上了?
“子昱,你是不是和那个洋鬼子在一起?”
仲子昱一愣,和安德鲁谈恋爱的事儿除了阮瑶和他爸爸,没有人知道。
“老婆,他不是个好人。他也是图你的钱,东国能么大个市场,他和你搭上线就能当东国哪个区的代理了。”
仲子昱默然,彻底无语了。
安德鲁很佛,就是摆了但没有完全摆的状态,在一个顶端的公司担任研发岗的一把手,顺便混个大学教授养老,在洛城本地还有祖产,一年的流水就几个亿打不住。
这和销售八竿子简直风马牛不相及,估计他猜疑上了另一位外国友人。
仲子昱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厌烦道:“刘嘉兴,你闹够了没有?”
把刘嘉兴放到被pua的位置上,他也逃不了自证的逻辑。
“我闹什么了,老婆,你回来吧,公司里的事情还等着咱们拿主意呢……”
仲子昱挂断电话,厌烦地扣着手指。
从生下孩子后,仲子昱的股份就算是划给了刘嘉兴,每次不是他代为拿定主意投票,就是强行安排他如何做。
没有商议这个说法。
周围静的可拍。
他试着联系安德鲁,结果传来一阵盲音。
算了。
仲子昱揉着酸软的后腰站起来,他不想尝试再打一次,毕竟有刘嘉兴这个反面典型在,羞杀人。但不得不说安德鲁技术真的挺好,比刘嘉兴拿着横冲直撞的好多了。
他把定位发给张秘,让她来接驾。
风清气和。
仲子昱简单地洗了一下,就乖乖坐在前廊愣神,靠着摇椅轻轻晃。邻居家的大金毛见到陌生人,扒着栏杆翘首观望,和它打完招呼后,看不见的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廊下的花啊草啊很多,沐浴着金色的阳光,生机勃勃。
巴适得很。
快一个小时,张胜楠才到。
他们得有两三天不见了,他俩才是形影不离的两个人。
“昱总!”张胜楠难得大声叫仲子昱。
仲子昱磨磨蹭蹭地走出来,眼下的黑眼圈昭示着他的疲怠:“来了来了。”
不等他走出门,一辆路虎急停。从中跳下一个金发的老外,手里提着一袋包子。
安德鲁一路小跑过来,满脸伤心:“子昱,刚才也是因为工作上的事耽误了,你又要走了么!”
仲子昱犹豫发问:“是关于东国的?”
安德鲁哭唧唧地揽住他:“不是,就在国内,工作上调动去南方而已。”
仲子昱悬着的一颗心缓缓放下,印证了刘嘉兴又记恨上一个老外,但不是安德鲁。
张胜楠诧异地望向他,黑眸中有了一丝高光。
“好久不见,张。”安德鲁伸出手。
张胜楠淡漠的目光在他们之间徘徊,难得不厌人的握住安德鲁的手,表示友好:“好久不见。”
“要进来坐坐么?”
安德鲁还不想放仲子昱回去,一夜怎么够,他想的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