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云霞裂隙下面是黑色海面,台风季卷起白色的浮沫,一浪更比一浪高,像伸出魔爪试图捉进口中的怪兽。
十二个小时的发动机轰鸣,三万英尺的高空。
终于天色明朗,异国风韵的建筑林里出现,清爽的空气贯彻心肺。
仲子昱依稀记得上辈子,他见到刘嘉兴后,像个泼妇一样不顾及颜面,十分心疼的抱住他哭了一场。
还是别人将他拉开才安静了一会,然后又坐在沙发上黯然落泪,自我埋怨不给他配一个好车才导致这场意外。
去他妈的。
刘嘉兴估计是带着小情人飙车才出的车祸,昏迷不醒。拿着他的真金白银,从鬼门关给抢救过来。
纯纯就是浪费他的钱。
仲子昱现在能做的就是趁刘嘉兴还没养成大气候,趁他病要他命。两人博弈,决定胜负的一大因素就是信息差。此刻他重生了,再来一把定然不会落得碎尸沉海的下场,攻守易型!
想到这里,墨镜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张秘紧张得回头,想要过来搀扶。他摆了摆手,步伐愈发轻快。
医院走廊中,绿植掩映,光可鉴人的地砖反射出仲子昱的身影,高跟切尔西靴清脆有力的落下,敞怀风衣的下摆飘起。
他筹划着一剂安乐死把刘嘉兴送上黄泉路,这样彻彻底底的太平了。
后期的仲子昱并不是恋爱脑,他死皮赖脸不离婚的原因就是,相信被夺走的家产还能回到自己手里。刘嘉兴再怎么转移财产,总归能剩下来点儿,离婚后他就捞不着一点了,宝宝和他就要净身出户。
护士不解地看了眼这个急匆匆的东方人,只能更快的引路。
“昱总,在您的左手边。”
仲子昱停住,赶紧收敛起嘴角的笑意,他得装出一副期期艾艾的悲惨模样。像那种失去挚爱的,丧偶的倒霉蛋——
不行,他装不出来!
张秘看着他的五官一阵抽搐,完全抑制不住开心的的那种,最后轻笑几声,笑得脸发酸了才恢复冷淡的模样。
转开门锁,走了进去。
VIP病房就是和普通病房不一样,单间沙发落地窗,一切都应俱全。
仲子昱一点也不按照前世的剧本走,反正刘嘉兴晕着呢,趁他病要他命。
旁边坐着一个陪护的少年。
进门时,仲子昱就瞥见是一个民间“神医”在讲话,“…安神静养”,只听见这一句他就关上了。
少年看向他时目光一滞,又立刻垂下了眼睛。
仲子昱抱臂摘下墨镜,上下打量着他:“你是哪位?”
少年被问到后立即站起来,警惕地望着仲子昱,嗓音中带着哭过的沙哑:“我是刘总的游伴,叫周旬。”
仲子昱眯眼。
他好像听到过什么,就在登机前,就在上辈子。
那个十八线糊逼小明星和刘嘉兴的对话,提到过一位姓周的。而且有段时间,刘嘉兴因为一个小情儿的离去弄得食不下咽,就是姓周。
仲子昱和他貌合神离的婚姻已经岌岌可危,刘嘉兴难得回家,他特地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阴阳怪气地表示自己也姓周,因此他俩又大吵一通。
“您是?”
“叫我昱总。”仲子昱环顾左右,寻找着什么,“没有别人了?”
周旬点了点头,眼睛眨了几下就又蒙上了一层水膜,楚楚地望着仲子昱。盯得仲子昱有些不适,刚想开口泪水又顺着脸颊流下,“没有了。”
仲子昱懒得理周旬,径直走到病床旁去看刘嘉兴,洁白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为什么不适裹尸布啊。
床上躺着人被剃成了寸头,五官硬朗,浓眉蹙着有说不尽的心事。因为失血变得脸色苍白,白皙的像玉雕一般,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
仲子昱用手探了探刘嘉兴的鼻息,温暖潮湿。
看着那张熟悉的令人憎恶的脸脸,仲子昱平静的目光骤然阴冷,两只手捂住了他的口鼻,用尽全身力气按下去,想把刘嘉兴给憋死。
现在杀人都不避人了。
把靠近的周旬吓了一跳,赶紧去拿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