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进入了一次游戏，又花了一番时间结算，距离进入游戏前，也不过两刻钟。

进城参加大集市的妖族，才刚在她们的落脚处安置下来。

街边满是捡拾地上兑换券和灵石的人，混在其中，变换了容貌的苇杭和苻暄毫不起眼。

苻暄看了眼结界封得严严实实的宅院，传音苇杭：“姊姊，我去云笼宫的据点传信妘睿思，等会儿在飞燕楼会合？”

姞苇杭传音：“好，注意安全。”

苻暄混入捧着灵石分散的人群中，眨眼不见踪影。

苇杭隐入角落，做了平民装扮，以奇怪的规律敲响了妖族落脚处的侧门。

在她的敲击声中，檐下挂着映出“帝影”字样的红色灯笼微微亮起紫色光芒。

片刻后，门无声打开，守门妖族俯视着她，扫视的目光掠过她朴素简单的衣物，像是无形的兽爪撕裂衣着，深入神魂。

在如山般高大健壮的妖族面前，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个的普通修士身体微抖，唯唯诺诺捧起手中的彩色宝石，“献，献宝。”

守门妖只瞥了一眼就看出价值不足，冷淡道：“不收。”

砰的把门关了。

“这可是难得的辉彩璃石。”她满脸失望，小心翼翼地收起宝石，脚步缓慢、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侧门。

灯笼重新暗下。

在离开结界范围之后，献宝之人无声无息消散，而宅院内，一团暗影从守门妖脚下无声滑过，融入随处可见的影子，悄然越过庭院中的潺潺流水、精美假山，绕过走动安置杂事的侍男，找到了明天宝。

明天宝懒懒躺在铺满鲜花的床榻之上，整个房间都由绿色藤蔓缠绕，清新的草木味道让人感觉仿若身处深山，心旷神怡；

辉彩璃石由藤蔓穿引形成珠帘挂在窗前，在风的吹动下发出清脆而不吵闹的声音。

“好无聊——”明天宝随手揉搓着价值千金的鲜花，兴致缺缺，“本来我想去找嫇姊玩，让母亲找人代替我。但母亲坚持要我来，说灵秀姊你可能会有危险。”

她抬眼看着坐在小圆桌旁喝茶的绿发妖族，“灵秀姊，会给你带来危险的，和你说的故人，应该就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明姈宗遗孤吧？”

“嗯。”钟灵秀承认了。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抢清宝净木枝。”明天宝随口说，“也许还能有点乐趣。”

她已经对花失去了兴趣，随手在袖口一拽，袖口那圈金龙花纹顿时变成条活生生的小金龙握在手中。

小金龙对着她轻轻叫了一声，她摸着小金龙身上的毛，叹气道：“我真是要无聊死了。”

“越说越觉得没趣味的。”钟灵秀说，“你想出去找乐子吗？”

“这里哪有好玩的？”明天宝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们都想我出去，好赚我的钱，也不看自己配不配。都是些无聊玩意儿，庸脂俗粉。”

她松开手，拍了拍小金龙的头，小金龙自动飞回袖口，成为一圈龙纹。

暗处的姞苇杭禁不住看了看自己袖口的一圈龙纹，默然。

真是同世界不同命。她这是飞燕楼的阵纹，人家直接用上真龙。

“说起来，之前我看录像，觉得姞苇杭长得还挺好看的。”明天宝想起什么，说，“她身上有一种接近大道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先天灵体。”

她的手似乎总是闲不下来，又从怀里拿出了……清宝净木枝。

清宝净木枝由清净木的一部分枝条制成，枝干延伸往上，成三缕枝条。握在明天宝手里，像一根普通柳枝，有一搭没一搭地甩来甩去。

“她来找你的时候，不知道我能不能和她聊几句？”明天宝若有所思地说，“我要是利诱她加入楼里，成功率是多少？”

钟灵秀笑了笑，“零。”

“这世界还有钱买不来的人吗？”明天宝不信，“肯定是给的不够多。”

钟灵秀耐心地说：“她们拥有的已经足够多，很难利诱。就像万剑宗的掌门，你不可能让她加入。”

明天宝摇头说：“如果我撺掇八大宗的某一个灭了万剑宗，然后废了万代一的修为，适时伸出援助之手，她也不可能加入吗？”

姞苇杭终于把思绪从清宝净木枝上移开，正眼看了明天宝一眼。

钟灵秀沉吟两秒，承认了：“好吧，那确实有可能。”

明天宝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容，手从头到尾捋着清宝净木枝的枝条，“说起来，灵秀姊，你真的杀了明姈宗的人，黎什么的？”

“无可奉告，少姥。”钟灵秀的语气不算生硬，甚至算得上柔和，显然是捧着对方担心生气。

五十年前，钟灵秀在明姈宗是个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天天追着逗她的天娇，不打到誓不罢休。

如今，她是妖帝直属帝影楼里最年轻的长老，也算出人头地了，却反而要哄着一个小孩。

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