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收敛视线,他的病号服勒着上胸,露出明显的肌肉曲线,而面对问题,他摇摇头。
“我不记得了。”
男人声音嘶哑,一口烟嗓颇为低醇。
丹恒却瞬间警觉,他记得一楼的护士曾经提起,院内最杰出的医生正是刃。
会是同名吗?
正在丹恒犹豫的时候,三月七率先接话:“欸,你和丹恒一样啊,他也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了!”
刃颔首,从胸腔中发出一声“哼”。
三月七:……
三月七:“我放弃了,丹恒老师,还是您上吧!”
丹恒摩擦着下巴,做出思考状,他迟疑道:“你有听说过名为刃的医生吗?”
刃摇头,“我不是他。”
半晌,他倏地站起身子,一把拉过丹恒的手,在手心处写上刃这个字。
他缓缓道:“这是我的名字。”
丹恒:“嗯。”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三月七左瞧瞧右看看,充当活跃气氛的角色。
“那要不咱们先出去吧!”
丹恒颔首:“好。”
三月七忙不迭窜出去,生怕被屋内的气氛冻住,开玩笑,美少女可是很不抗冻的。
对于她而言,名为刃的NPC极难沟通,对方给予的感觉与丹恒截然不同。
丹恒虽总是面无表情,沉默寡言的模样,做事也一板一眼,根本不会开玩笑,但三月七深知,丹恒有着独属于他的温柔。
丹恒不会给人危险的感觉,甚至能使人静下心来。
他是整个团队的支柱,通俗而言就是就是男妈妈。
可他人眼中“无所不能”的丹恒,此时也在被头痛所困扰。
刃给予他巨大的冲击,直到现在也没有缓过来,脑海中还时不时蹦出画面。
长发白衣男人的笑声回荡在耳畔,扰得丹恒心神不宁,仿佛曾有一人,总是站在自己的身侧。
他们会并肩作战,也会把酒畅言,可谓难得的好友,亦或是知己。
毕竟丹恒也对自己的性情有自知之明,能与他成为挚友,恐怕得是极为健谈和相似之人。
但刃却只流露出危险的信号,仿佛蛰伏在黑暗中的猛兽,等待着时机一扑而上,咬住丹恒脆弱的后颈。
“这里的病人都…算了算了我不说,感觉那个叫刃的是不是和你认识啊,那眼神好恐怖的!就,就仿佛要把你生吞了!”
丹恒无奈,他捂着颈部,纵使起了鸡皮疙瘩,但还是回道:“没那么夸张,我们先找线索。”
“我都怀疑那家伙会偷偷跟着咱们了,咦,吓死我了,你怎么在后面!”
两人同时扭头,不知刃何时跟在身后。
刃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行踪更是悄无声息,完全意识不到他的存在。
三月七瞬间联想到怪物,闯过数个副本,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你,你要不说句话?”
刃直勾勾盯着丹恒的后脑勺,一言不发。
当丹恒迈出一步,他也跟着迈出一步,永远保持着距离,也永远不会跟丢。
三月七:“这家伙又来了!”
丹恒叹气,他遥望着窗外,夕阳洒满长廊,不远处响起嘀嗒嘀嗒的走动声,留给他们的时间早已不多。
“先看看其他线索吧。”丹恒劝道,独自抗下压力。
他们挨个巡视各个病房,大部分病房的大小与布局全都不同,存在明显的差异,后半部分的不存在独立厕所,若半夜着急,只能选择冒险出门。
“滋滋滋”,摩擦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病房内的患者举起蜡笔,在墙面上涂涂画画,发出刺耳的噪音。
当丹恒等人投以视线后,他们又迅速躲起,许久才探出脑袋,用眼睛注视着众人。
若是丹恒没有看错,一闪而过的面容透露着怪异。
602的病人整个脸充斥着嘴巴,大大小小排列,每一次呼吸都会挨个开口,光是对视,便可让人精神力急剧下降。
“以后尽量不要看他们的脸。”丹恒提醒道,三月七郑重点头,而身后的刃也跟着点头。
三月七:“你又在点头什么?”
刃:……
行,又不发言了,三月七完全败下阵来,尽量忽视刃的存在,只能帮忙祈祷,希望刃与丹恒不是情债。
“咦,这里的病人也在画画,你看得见他们在画什么吗?”
“暂时看不清楚。”丹恒皱眉回道。
玻璃墙的材质特殊,从外界完全看不清里面,只有迷糊的虚影。
若是把门关上,外界便无法窥探。
这恐怕也是关键的线索。
正当丹恒准备贴近去看,“嘭”的一声巨响,房内的病人扑上来,直直撞向病房门。
雪白的玻璃上被血染红,但房内的病人仍不放弃,接着不停撞击,流出的血宛如瀑布。
“呃,啊,要,要不我们还是先往前去看吧!”三月七忙不迭道。
而焦急的声音也从尽头传来,一位不停颤抖的患者被捆住,他的身体不断绷直,两头的医生急匆匆向外跑。
“让一让,请让一让,患者急需要治疗,我们不能浪费每一分每一秒。”
“德异医院会保障每个患者的安危!”
“德异医院不会让任何患者出事!”
他们机械地宣布口号,可患者身体内部出现变异,皮肤不断鼓起,最终长出肉球状的纤维触手。
丹恒等人连忙靠墙,但在与被绑患者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却瞥见对方的口型,似乎在说着“快跑”二字。
三月七惊魂未定,“这个送去治疗,还会…还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