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她扯着笑,“我想说……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夏玉夕用手轻敲着王座扶手,一下又一下,轻缓而有节律,像是丧钟之声。
“你想出去?那大可一试。”夏玉夕眼见温晚露出意外的表情,又不急不缓地接着说,“要是你真能走得出去的话。”
言下之意,入了这个门,就别想再走了。
又是刹那的寂静。一刻的安静之间像是日与夜的变换,光明落于黑暗,宇宙在一瞬间坍缩又回到奇点。风在林间穿过拨落树叶,江水之下有暗流汹涌,最终都归为沉寂。
“夏玉夕。”她说着,终究是再没了调笑的兴味,自己也不知用的是哪种语气,“你可真是,布得一手好局。”
硬生生地,把她布好的大网完全撕裂开。
何必呢?她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不是吗?夏玉夕啊,你的控制欲就这么强烈,非要所不属于你的棋子也强行拉入这场棋局吗?
“该背弃我的都背弃我了,现在你想怎么样呢?”她侧着头,一步步走向长阶,又停在长阶之下。温晚的头发散乱,衣服上沾着脏污,甚至眼中都含着浊色。
仰头,她看着夏玉夕,嘴角微勾,甚至连说出的话也一同这现状。
“想让我仰仗你吗?”
玉阶近在咫尺,温晚知道自己若是抬脚,那跨上台阶的每一步就如同走向折人羽翼的囚笼,再无出转之日。
她是清楚会有这么一天,她和静雅梦反目成仇,自己不得不站到她的反面。但她从没想过要在火玉门手下做事,最多也只是借一把火玉门的力。
因为她知道夏玉夕是怎样的人。她想出去,她放在第一位的永远是自己的命,然后才能是杀了静雅梦。所以她最后还是会和静雅梦联手去对付佞,以求离开。但温晚不同,她想保住自己的命,就只能杀了静雅梦,除非她还能找到另一种方法毁掉这个世界。
说到底,她们的目标还是不同。
而现在,形势所迫……
她要抬脚的一刻,夏玉夕却站了起来,红衣蹁跹,在飘动中生出华光,她从长阶上走下,步步皆生红莲。
“不,我不需要你的仰仗。”足音伴随着说话声,两相和鸣,更加重了声效,“论手下我有很多,再多一个和再少一个也没有什么区别。”
最后一阶,她在温晚身前停下,暗红色的眸撞入她眼中深潭般的墨色。
“我要你和我共事,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