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家花不比野花香,皇帝找外室也不避个人了。
早便盛传,说是皇帝陛下日日出宫夜宿淮阳夫人府邸,便是匆忙定下的春蒐,也不过是博美人一笑,全因着淮阳夫人刚来同安城不久,心中不免郁闷。至于是不是这个原因,半见当然不得而知,只是信娘怎么突然成了淮阳夫人。
初识这淮阳夫人之事,全还当是茶余饭后的消遣,也没当个事儿,究竟是不是信娘,半见坚信自己的眼睛,可信娘不是有男人吗?
半见细细的想着小时候见过信娘的那些日子,她总是包着熟女的发饰,定是有婚配的,可淮阳夫人,也不一定非要是姑娘,是个会照顾人的媳妇似乎更应景。也难怪,皇帝陛下若是喜欢什么女子,直接封妃子不是更好,何故每日出皇城留宿!还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啊!
信娘既然是淮阳夫人,那花婆婆呢?或许花婆婆也在淮阳夫人府里。半见心里竟腾起一股子甜,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了。
皇家的轿辇走了良久未过,半见感觉什么东西轻轻敲在脑袋上,抬头见安宁公主的轿辇堪堪行过,想是拿什么东西打了她的脑袋,这会还佯装着不知了,一副端庄摸样坐着那轿辇之上。小丫头又纳下头来,怎么把这刁钻的公主忘了,英姑娘怕是有仗要干了。
待皇家的车轿过了,才有太监高喊一声起,谢元律旋即拉着半见往后退,退至街巷处,转角的街口,祝青峰牵着两批马正跟那站着。
“跟车轿走又慢规矩又多,咱俩骑马走。”少爷灼灼的眸光闪闪亮,两个人牵着马生等着出行的队伍行近了方才出发,一路走走停停,全当溜达过了晌午才到了春蒐营地。
玉恒山猎场离老庄很近,小喜由是高兴的。老远见半见跟谢元律过来,紧跑了两步跟了上来。少爷交代她可以趁机带些东西回老庄看看家里,她便给自己额外装了一只大箱子,倒也没什么太值钱的玩应儿,却尤是硕大,偷偷的塞进随行的马车里面。
“哥儿,今日我跟杨青松便回去一趟,明天回来,也不耽误典仪。”小喜牵着马缰绳,一边走一边道。
“行,去吧!路上当心,不行就明天早上再返回来便可。什么典仪不典仪的,没得大事。实在若是回不来,就直接回国公府去。”谢元律吩咐道,便见小喜且乐开了花道:“是,哥儿放心。”
不过几天的功夫,田间已经拱起新绿,生命尤是力大无穷,改天换地了一样。火山那时扯开的山体,一年的功夫已有植被盖上一层,看不清晰了。
谢府的营帐在皇家营帐的西北角上,与各个府邸的营帐形成合围之势,将皇家的营帐团团围住,好似唐代的陪葬,地方包围中央。
小喜熟悉玉恒山就像是熟悉谢家的花园,营帐周围的那些个野花,她个个都叫得出名字来,便是蔻梢也是认得不少的,单单却把半见虎得是一愣一愣的。也就个把时辰,杨青松的马车上便又装了个满满,都是要拿到老庄去的。
“脆杏姐姐的小香菇若是还行,我就都拿回来。”小喜道。
“你可算了吧!去年的天灾怕是早都没了,便是有,回去这马车里也得看看放不放得下。”小蔻稍道,又拿了一包不知道是什么塞进杨青松的马车里,这孩子如今也大了,做事且比小喜周到。
营地的帐篷是早都搭建好的,大户人家的奴才自然也是训练得当,小喜和蔻稍早一天便到了,收拾得极其妥帖。那么一大堆的物件这会也不知道都藏在哪里,总之营帐里舒适得宛若国公府里,样样都是俱全的。
只骑了半天的马,半见却愈发觉得乏累,想是昨儿夜里连夜抓那假道长累了?也不知为何,她的体力是越来越差,照理说,也不该十六七遂便开始力不从心,可她就是整日恹恹的,便独自留在营帐里,石青跟着哥儿随行伺候。
说到底做下人的来这不过都是干活,其实也没什么意思。阳光斜斜的透着,半见却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时正是午夜,古代的午夜漆黑一片,只能隐约看见远处的火把照亮了守卫兵将的银枪。
哥儿也已经回来了,胳膊垫在她脖颈的下面,半见翻了个身往他旁边又挤了挤,感觉那手臂微微的拢了拢,且是暖的,浑浑噩噩的又睡着了,待到第二天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了,哥儿何时出的门半见竟浑然不觉。
蔻梢端了盆水给她洗脸,到让半见很不好意思,都是做丫头的,眼看着蔻梢还更小一些,却每每都是她来照顾自己。
“少爷说了,姐姐身子不行,玩也是玩不痛快了,他有石青,让我专门照顾好姐姐就行。”小蔻稍道,又去把那帕子打湿一遍,递给半见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