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为啥不允那司马小姐的事儿?”刚出了郡主的院子,半见便拉住谢元律道。
“我为何要允司马小姐的事儿。”谢元律扭头盯着半见,反问道。
“娶她呀!司马小姐,那是司马将军的女儿,哥日后便就不算是不无依无靠了。”半见瞪大眸子,懊恼着道:“那日我见司马小姐的脾气秉性,莫说是嬷嬷,就我也一眼就看好了,她那样的女子做得主母,哥也舒坦,咱们整个院子也都能妥贴着。”
“郡主夫人都说了,她去给哥儿定了这事儿,司马小姐是将军家嫡出小姐,若是郡主夫人不说话,哥你甭想娶得着她,这样的门第人品,那是踮着脚尖的良配,哥儿你怎么糊涂了?。”
“我干嘛要踮着脚尖高攀着人家?”谢元律又道,盯着半见的眸子里满满皆是审视。
“哥儿那日明明跟司马小姐聊得挺好的,这会怎么又……”半见嗫嚅着道,越说声音越小,被谢元律一甩袖子打断了道:“半见,是你糊涂了吧!我对那司马小姐无意,你也莫要说这样没道理的话,损了人家姑娘的名节。”
“哦!”半见应道。
“回去莫要跟嬷嬷提起此事。”谢元律又道。
“那哥不娶她,要娶谁去?若是最后来了个容不得人的……”半见又道,古代的婚配就像是起六爻卦,下一个摇出台面的还不知道是谁,总之若是年纪到了,那便是指谁打谁,实在是风险太大了。
腾腾腾的步子突然就停了,谢元律扭头便问:“半见,我娶旁人,你就真的愿意?”
小丫头生咽下口水道:“哥儿,你早晚要婚配的呀?总是要娶一个体面人家的姑娘不是?我这不是给自己挑个性子软家室好的主母嘛!以后也好相与……哥也有个帮衬。”
半见是现代人,当然渴望的不是这些,可人要识时务,总要先谋生再谋其他。若是得了司马将军这样的岳家,谢元律是要少奋斗许多年的,是要舒舒坦坦过这一生的,她只是想让他不那么辛苦,一生活在平道上,无需颠簸而已。
“男儿顶天立地,我虽不才,无过人之处,却不想靠着岳家帮衬。可以一事无成,但求独善其身,护妻儿老小即可,她日我的妻子,我拼死也护她周全,不用她一女子操心劳力。”
“哦!”半见应道,心中知道这话是在呛自己,可无奈着他到底是个少年,还不知道人生的苦到底是什么味道,否则,当不会如此糊涂,就怕他日他明了了,万事晚已。
“半见你莫要说了,我不想娶旁人。”谢元律说罢,甩甩袖子,一走了之。
还以为这司马小姐的事就算是过了,谁知不过隔天雪稍一歇下,郡主便要去城外的太清观拜真人,说是年节的,需得在真人面前记下个名目,也带着两个没爹娘的孩子出来,好歹让真人见见,多少看顾着些。
往年都是英姑娘陪着郡主过来,这会英姑娘也在西北,二奶奶这阵子咳嗽得不行,身子托着出不得门去,三奶奶也忙着仁哥儿的婚事不能抽身,能出门的也便只有律哥儿和蓉姑娘了。
因是女眷出行,谢元律便只得带着半见,一大早出门,到了太清观已过辰时,来来回回的香客此时已有不少返程的,想见这古代的道教文化之盛。
太清观也在砀山支脉的一个山腰上,道观依山而建,灵不灵的不知道,反正建筑设计肯定是有一套,沿着山壁蜿蜒着的馆舍悬在山间,半见一见便惊讶于古人的巧思,与自然融合得好似从山体里长出来的一样。
从道观的主门入,只一块白余平四方天地,其余便如项链上的珍珠,在山间自由穿梭。
“哥儿,你看那边。”
半见示意谢元律朝着斜前方的月亮门看了过去,目光穿门而入,又上一级,石条台阶上是一小小道童,往更上面的观舍前走,那里的香烛更是旺盛。
沿着观舍的走向继续向山坳处,是一排一模一样的房舍,想来是观中道长的住所,有一排长廊探出崖壁,站在上面,脚下便是万丈深渊,那该是何种舒畅之感。
“哥儿,这地方真好,真美。”跟在一行人中,半见同谢元律道,见那少年眸子里化不开的欢喜,甜甜的便也笑了。
郡主拜真人是真虔诚,膝盖下面有垫子,跪上一个时辰没个搀扶的也起步的身来,半见只感觉自己这膝盖像是租来的,青石板的地面硬的好似针扎,这会是上上下下的离弧,连不上骨头还咔咔咔的响。
“蓉儿摇一卦吧!也请道长评说评说。”郡主道,叫谢元蓉过去。
蓉小姐得了令,夸张地热泪盈眶般的谢了又谢,那起拿木桶前,还双手合十,闭目嘟囔了半天,才奋力的摇了开来。
半见实没想过这摇卦还是个体力活,蓉姑娘的额上微微出汗,摇了好一阵子才摇下了一根签字,郡主恭恭敬敬的呈给那对面的蓝袍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