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见生盯着那婆婆的动向,几个男孩子也都醒了,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东西,都在包袱里面。
待收拾停当,便要离开时,那婆婆竟突然就醒了,也没个征兆的,她强装着意外的道:“小哥这是要走?要去哪里呀?”
谢元律听罢回身答道:“嗯!这就走了。”少年朝着半见看了看,见小丫头点了点头,又道:“咱们不是这小镇人士,总是要往回赶的。”
“那小哥救了我祖孙性命,总要留下名讳地址,我祖孙也好登门拜谢呀!”婆婆又道,顺带着要起得身来,便见小蔻稍从来也不说话,突然开了口了。
“婆婆切莫多理,这点事儿在我家哥儿这算不得什么,不愿意告知便是怕婆婆为点子恩惠所累,填了心病了。”
“那我老婆子也不能全当做没有的事儿,总要谢谢恩人呐!”婆婆腿脚且是不便利的,这会要起身来谢,不过是想拖住他们,想来定有后招。
“哥儿可快些走吧!可别再劳动婆婆起身了。”半见假意嗔怪着说罢,催促一行人赶忙跑出小店来到街上,还听见身后那婆婆愈发高声的喊了起来。
“恩人呐!恩人的……”
半见一刻也不敢停下,几个孩子出了门,拔腿就跑。
此时天光都还没大亮,谢元律拉着半见冲在前面,小丫头没跑几步便看见一条巷子,开开阔阔的,转身拉着谢元律钻进巷子里。旁边便是一个角门,高高的门庭,大木门嵌入墙内老深,几个孩子一偏身躲进门庭下,木门的窝里,刚好从巷口看不见他们。
“人在哪里?”七零八碎的脚步声显然来了不少人,且都是成年男子。
“老婆子腿脚不好,跟出来就没见着他们。”婆婆的声音一出,小喜惊的捂住嘴巴。
“应该是跑了。”是那个年轻的女子在说话。
“追。”男人一声令下,孩子们便都聚精会神的朝着巷子口张望着,直到十几个大汉追了出去,方才卸下气来。
小喜耷拉着脑袋盯着脚面上,小声地嘀咕道:“我们救了她们呀!我还把饼子给了她们,她们为什么要害咱们。”半见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人大多是老百姓,可老百姓却不全是好人的道理,便也摸不吭声的。
“现在咱们怎么办?”祝青峰问道,直盯着半见等她的主意。
“他们一会就知道追错了,便会回来。”想来那小店里的老妪定是事先那排好的,只要有人入城,便会被这伙人截住。
“那咱们绕别的路出城吧!”小蔻稍道。
“想抓我们,与其满城的找,不如直接堵住出城口,一劳永逸,想来,出城也难了。”半见又道。
“那怎么办?”谢元律道。
“这群人都是大汉,咱们跑不过他们,先不想出城的事儿,得换个地方躲一躲。”
这小县城实在是小,杨青松和祝青峰出去一圈,便寻到了府衙,离这小巷子近得狠,就在转过弯的另一条街上,也不是多高门大院的衙门,前后两进院子,前院是公堂,后院便是这县老爷的家宅。
如今这会最安全的地方怕就是这府衙了,石青去府衙叩门,刚一搭手,门便就开了。小伙子扭头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谢元律,没理由让石青一个人进去,半见率先往前走,七个人一拥而入。
前院里找了半天也不见半个人影,怕是因为天灾,连衙役也都跑得不剩什么人了。半见看了看后宅的槅门,便就带着蔻稍往里走,让谢元律等人先在外面等等,毕竟是内宅,若是有女眷在里面,恐有不妥。
“爹爹,莫要开仓放粮啊!”
半见惊讶不已,难道这小小的县城的父母官,竟然真的屯下了储备粮?小丫头堪堪推开院门,便听见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顺着声音一瞧,院中唯一的一棵桃树下,一对父女正在说话。
女儿看着跟小喜差不多大,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穿得倒是规整体面,是个有身份的小姐。小袄子的领口上绣着白菊的花样,针脚细密,剪裁做工都是板板正正,可见这姑娘的针线是真好。
父亲大约五六十岁,穿了一身便服,高个子,很瘦,棉布鞋面,看不出是干什么的,定不是那莽直的汉子。
“你这孩子,如何说得这样没心肝的话?为父乃是父母官,受百姓供养,难不成还要见百姓死活不救?”
“爹爹,万万不能开仓放粮。”女子又道,拽住父亲的衣袖,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