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你要这些东西干啥,好好地蘑菇晒得像枯枝一样硬梆梆的。”石青道。
“那你还晒?”半见捡起几个内里也干透了的,在手心里捏了捏,却见石青再不回答了。“再晒得像这样了,才算是好了。”
“嗯!”石青仍旧挨个翻着那蘑菇,只轻声应道。
两个人具默默的摆弄着,直到半见扭头要走,石青突然说话了。“哥儿去双甲山了,只是没见到你。”
半见扭头看了看石青纹丝不动的脊背道:“何时?”
“就你去的那天。”
“哥儿要不要先歇了。”半见把炕上的被褥铺好,又在被子里面用熏香荡了又荡,才把帘帐放下,却仍不见少爷应声。
“那哥儿要不要小喜过来伺候。”半见又道。“哥儿若要小喜……”
啪的一声,吓得半见猛一回头,方见地上的洮砚碎了一角,那一小块也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
半见走过去默默的捡起地上的洮砚来,那还是去老庄时,二爷那一车书里藏着的,好在砚堂砚池具是好的。
“哥儿不痛快何必跟这砚台撒火,罚我便是了。”半见说着捡起那地上的砚台来,眼泪却不知道为什么,挤满了眼眶里,难不成是心疼那碎了的砚台?
她本还嘴角噙着笑,拿小喜来打趣也不过是想让他能说句话,突然就不敢回头了,蹲在地上泪掉在砚上面,湿了一块,和墨汁不一样的颜色。
“你难不成真是个没心肝的。”谢元律一把拽住半见的胳膊,把她扽了起来,却见得姑娘眼泪划过消瘦的脸颊,少年脸上一怔,剩下的话便不得说了。
胡嬷嬷此时推开房门,就在廊下问道:“哥儿是碎了什么了?半见可在屋里?”
“我去找小喜过来。”半见遂小声的道,要把胳膊从谢元律的手里拽出来,却被箍得更紧了。
“是砚台掉了,半见收拾呢!没事的嬷嬷。”少年一把把小丫头抱在怀里,低头扛起来仍在炕上。“嬷嬷早些歇了吧!我这边没事儿。”
“那哥儿早点睡。”胡嬷嬷道,听见少爷应声,又见正屋里吹灭了蜡烛,嬷嬷方拉开了房门回去,支嘎嘎一声。
半见挣扎着推开男孩,她也不是真的孩子,当然知道这样会发生什么。“你放开,我去给你找小喜。”半见道,黑暗中挣扎着却逃不出少年的禁锢。
“那嬷嬷过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叫?”谢元律道,掐着小丫头的胳膊,半见搬开他一只手,另一只便又钳住她,再搬开,再钳住。
“你要干嘛?”半见急眼了,放弃了挣扎瞪着少年。
“你管我。”谢元律忽然搂着小丫头倒在炕上,随手掀开被子,把两个人一起蒙住。
半见还以为总该脱她衣服了,却没想到男孩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下颌抵着他的额头,她整个脸埋在他厚实的胸口上,软软乎乎的,像个棉垫子,唯有心跳声咚咚咚的,像是敲在头上,震耳欲聋。
半见不理解为什么谢元律从来也不碰她?难道是不会吗?这不应该吧!她并不是古代的女子,贞操观念在她这里不值一提,可他不碰她倒是给半见上了一课。
谢元律明显是喜欢她的,她也打小就是给他准备的婚前洋娃娃,人人都知道,可他为什么从来不碰她呢?
好一会姑娘终于不挣扎了。少年均匀的呼吸像是睡着了一样,吹在她的额头,安稳极了。
半见身子稍微一动,男孩的胳膊就又箍紧了。“别动,就这么睡。”
小丫头遂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嗫嚅道:“你去双甲山了?”
哼!小伙子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呀!”他翻了个身,把半见抱在胸口上,身子坐得高一些,好让她能舒坦的窝着,长出了一口气道:“你睡得可好?”
“还行。”半见撒了个谎道。
“你果然是没良心的。”谢元律手在半见的腰上捏了一把,不疼,倒是很痒。
“那我怎么办?睡不着还能如何!”半见想起双甲山那几夜,睡得还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