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松和祝青峰等了一个时辰早就激激恼恼的了,直说那个董衙内一定是敷衍,是纯心在作弄,根本就不会派人过来,直呼上当,但是半见却坚信,人一定会来。
果然,晌午刚过,三个油腻的大汉便打着饱嗝,打从西街口溜溜达达的来了,悠哉悠哉。
“嘿!这呢!”杨青松朝着主街上要喝了一声,那三个大汉方才朝着糖水铺子这边看了过来,一见半见一身水蓝色的衣裙,料子上粼粼闪着清丽的光韵,端的是贵家小姐打扮,人霎时间便稳妥起来了。
三人小碎步攀上糖水铺子的小二楼,嘴上也不油腻了,也恭顺了,不住的抱歉,直说是董衙内太忙,便把今日之约给耽误了,中午又有个局子,这不,局子一撂下,衙内追究下来,咱们就赶紧过来请人了。
“还请姑娘担待,莫要追究了。”
半见并不气恼,一句话两句话的口舌之快听着痛快,却没什么大用,不如不要说来得和顺有气量,也让那些个坏人摸不清深浅。便轻轻摆了摆手道:“衙内贵人事忙,三位也是八方聚友的体面人,那请三位就带个路吧!可别让衙内再等着了。”
撩开门口的珠帘帐子,一股子甜腻的果香味扑鼻而来。果然半见没猜错,这董衙内却是没把自己看在眼里,小丫头越发的庆幸弄了这身衣裳过来了。
一个八九岁大的小丫头手拦着帘子,低头蹑声道:“姐姐您请。”
半见看她并没有跟着进去的意思,也看了看旁边的杨祝兄弟,具都左顾右盼,便一步踏进房内。
青雀舫的雅间在三楼的中间,统共只有两间,跟下面的嘈杂是不相关的。只有最体面的客人才可以在这里独自小憩,有点像宾馆里的总统套房,会客也好,招姑娘们唱唱歌,听听曲子,或者真就干点什么也不是不行,总之花魁姐姐留下的客人,这雅间便是住上几日,也不一定见得,方要住得久了,常来常往的,才有恩情不是。
半见虽在这青雀舫待过一段时间,雅间真就是头一遭来。
“衙内,有客道。”半见走过屏风眼看就要绕过去了,方听见身后那小丫头合上珠帘时,轻轻的传话道,便也就明白了,遂绕过屏风正看见董衙内果然在此,却并没有挪动半分。
“来啦!”董衙内正卧于榻上,手里拎着一只长长的烟枪,背对着半见,一句来了便算是迎客了,可见其怠慢。
面前的一个年轻姑娘长得是唇红齿白,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头发浓密的黝黑发亮,披散下来入瀑布入溅,只在胸口围了一条米白色的抹胸,抱住春光,那肩膀多一两肉都是罪过,软嫩细白的,在董衙内好不纤细的手指下,被揉搓得有些泛红了,那女子扭着身子甩开他的手,又把一颗葡萄塞进他的嘴里。
“衙内好会生活呀!”半见说着,也不待他人说话,他敢约自己来青楼里谈事情,那轻视是明摆着的。
半见本还犹豫这样的欺骗似乎也不大好,这会全也烟消云散了。人就是人呐!该骗还得骗,便自顾自的在桌前坐了下来,也莫让他太有脸面了。
杨祝兄弟鄙夷的切了一声,那声音大的衙内也听得见了,回头漫不经心的瞟向半见。蔻稍是懂美妆的,她说半见最适合的便是这样了,不需太多的修饰,贵在神情气度看起来极像个小姐。
半见微微的仰起头来,对着踏上愣神的男子,勾了勾嘴角。
“姑娘说笑了,说笑了。”
董衙内赶忙跳下炕来穿鞋,慌慌张张且有些穿不利索,又发觉身上的衣衫虽不至于不整,到底是随便了些,奈何身边没个抓挠,遂赶走了屋内伺候的小官人们,连炕上那□□半露的女子也被轰了出去,赶忙上前施礼又道:“董某唐突了,唐突了。”
想是这一身嫡小姐的行头是吓坏董衙内了。青雀舫多年未曾来过了,半见临进门前还犹豫了半天,毕竟这时代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况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青楼。
可后又想了想,一个通房婢女,干得不过是一样的勾当,又有什么地方是去不得的,最后还是那两个本分的男孩子觉得不妥,却也拗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