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行,也不行。”谢元律打趣着,白子落下一步来,方围住了值少爷黑子的一大片,索性扔了手里的白子道:“还想着让你跟半见对上一局,就你这水平还是别让半见笑话了,慧姨娘那边要不就回了吧!何必劳惠姨特意陪你下这一手烂棋。”
“怎么?我这么差吗?”值少爷颇有些不可置信的呛道:“我好歹在院子里,她们可都下不过我,不行,你再陪我来一局,再来一局,临阵磨枪总还有些效果的吧!”谢元值话音刚落,人就扑过来薅住谢元律,院子里的姑娘们听了值少爷的话也咯咯咯的笑开了。
“哥儿还是跟咱们下吧!咱们都奉哥儿是棋圣呢。”是个生脸的丫头,半见头一次见,牙尖嘴利的,值少爷身边的姑娘都有点孙姨娘的爽朗,便见他眼睛鼻子嘴都拢在一起,笑得猥琐极了。
半见瞟了眼棋盘上的残局,方晓得谢元值这辈子恐怕累死也下不出什么好棋才是。便同进屋来送茶点的藕荷一同到了院子里,在院中亭子里面坐下。
藕荷端来的两份茶点有一份便是她们小姐妹的,也就只有在值少爷院里,少爷和女婢之间才可这般没大没小的。
此时又是一个快人快嘴的爽朗姑娘,见半见和藕荷交好,又端了新沏好的茶来。“这是今年新采的龙井茶,半见姐姐您也尝尝,看看可还入得了口?”
来上茶的姑娘叫蓖麻,半见是见过的,跟蔻稍差不多的年纪,只是女婢,却不入屋内伺候。小丫头上了茶,深施一礼方才下去,到让半见看得目瞪口呆的。早听说值少爷跟藕荷是打小的要好,也知道这院里只有藕荷一个同房的丫头,却没想到藕荷在这院里过得是这般滋润。
“你使唤她们?”半见呷了口茶,待蓖麻下去了方才小声问道。
“我是大丫头,使唤她们不是应该的吗?你不也使唤蔻稍?”藕荷遂道,还把奶酥条递到半见的手里。
“我是使唤蔻稍,但那不一样。”半见和蔻稍小喜之间没有什么使唤不使唤,都是互相的帮衬,若是她们两个多做了什么,也是她身子骨不济,总是她们多做一些罢了。
“是值少爷交代她们了,日后他定纳了我。”藕荷见糊弄不过了,便如是说道,说着说着,脸颊飞起红云。
“少爷,不要,求您了,少爷,我的爷,把我放下来吧!”此时隔壁院里传来不堪入耳的求饶声,藕荷忽然就涨红了脸颊。“这真是……大白天的也不见个消停,岂不知是昨晚上闹得还不够?”
半见愣愣的不敢说话,朝着里屋瞟了一眼,这屋里的两个哥儿定然也是听得见的。值少爷院子的隔壁便是仁少爷的风流亭了,这也太清晰了。半见遂想起上辈子去旅游住宾馆的事来?半夜若是睡不着了,那真是花样翻新的。
所谓人世间的事,不外乎男女,金钱,性命,便是她后来只住总统套房,也不过只是好了一点点,男盗女娼,能有什么分别。
紫檀咯咯咯的笑,笑得像个妖精,声音从院墙那边飞了过来。
“把那衣裳扒了。”有男子说话,那还能是谁?
仁少爷一声令下,又是叽叽喳喳的聒噪开了,女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两个哥儿从屋内出来,谢元律涨红了脸,值少爷也颇是尴尬的道:“时候也不早了,让元律见笑了,咱们去惠姨那边吧!”
四个人步出院门时,隔壁还是那般绘声绘色的。福色姐姐讨饶的声音打着哆嗦断断续续,想来穿得不多。
半见瞥了一眼仁少爷的院子,隔着屏风倒是看不见里面,可藕荷说起的那个画面还是让她……怎么说呢?有点好奇,听说仁少爷很喜欢在院子里的架子上惩罚婢女,让半见想起初来这世间时,花妈妈院子里的那个架子,也是调教姑娘们的好东西,此时福色,怕是就挂在那上面吧。
慧姨娘的小院总是府里最热闹的,三爷得了慧娘那是真珍捧在手心里疼着。只是那院子的位置有些偏僻,这和她素来的性子很是不同。
从南边运来的竹子死一茬便就换一茬,慧姐姐心仪的那些个东西,无论多少银子,三爷都眼也不眨一下的统统弄来了,还在院子里修了种莲花的小池,里面养上几条颜色鲜丽的鱼儿,又把好好的房舍从新修葺了起来,仿若藏在山林间的木屋,别致典雅,在水塘的另一侧,只有慧姨娘一个人住着,倒是慧娘在青雀舫时的那间竹楼比不得的排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