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啦!”半见颊上带笑,俏皮的答道。
此言一出,就趴在那黑衣人脚下斜坡上的少年脸色顿时铁青,眼睛里一霎那血红,像要吃了半见一般,狠狠地瞪着她,吃惊不已。
“他去哪了?”黑衣人低低的声音问道。
“你追不上他了。”半见得意洋洋的又道。
“哦?为何?”黑衣人来了兴趣,又问。
“那小哥可一刻都没停,只问了前面是哪便纵马而去,你在我这里耽搁这样久,还怎么能抓到他?”
黑衣人听闻此话,哼笑出声道:“我自有办法。”说完,他便从箭筒里抽出一只箭来,金属箭头寒光立现,不待半见反应,瞄着女孩便是一箭。
只见那树上的姑娘旋即向后一仰,跌落树下,黑衣人也不迟疑纵马下了山坡,越过山涧驰马而去。
待马蹄声越来越小了,少年才从山涧里出来,疾步爬上对面的山坡,在树下的草丛中找到了半见。
女孩嘴里呕出一大口鲜血,但她没有中箭,人却已然昏死了过去。
“丫头,丫头,醒醒,你怎么样?”少年探过鼻息,见还有呼吸,更奋力的叫她。
此时谢元律也正好回来,他老远便看见半见被一箭射下树来,一群人飞奔而至。
少年听见有人来了,便要走时,半见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撑着仅剩下的力气道:“他追下山去见不到你,便知道你肯定没走,你若现在下山,一定会被他撞上。”
“那我怎么办?”少年问道。
“你可否原路返回?”半见又问那少年,见他摇了摇头,便无奈的道:“那你只能跟我们走了。”
此时谢元律几步爬上山坡来,才看见半见满口的鲜血,浸染了衣襟,急的两眼通红。
不待少爷多说,半见便赶忙开口道:“哥儿快叫庄子里的人去下面的庄子沿路打听有没有见到可疑之人,就说家里的姑娘让人给杀了,要去报官呢。”
入夜时分,庄子里如常的寂静,只有外院的门口上,挂的白灯笼发出幽幽然的辉光。
百日里的黑衣人果然骑着马站在了院子的外面,灯笼辉光的最外延儿,这家死了姑娘的院子旁边。
他跳下马,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的约莫足有一刻钟后,信步朝前走来,直走到灯笼辉光的光晕里,留下身后一道稠密的影子。
待他又走到了大门跟前站定了,偏偏狂妄得驻足审视,被从身后上方突然射下的一支长剑击中,从他后脑穿入,咽喉处穿出,连一句像样的吭唧都没发出来,他便倒在了地上。
小院的大门推开,石青扶着半见走了出来。杨青松和祝青峰兄弟也从院子两边的黑暗中走了出来,手里各掐着一把长刀,身后跟着一众粗壮的汉子。
白日里那个驰马的少年跳下了树,把手里的弓箭别在身后,便见谢元律也从树上下来了,绕过近前先撑住半见的腰身,让她能靠着自己,又让杨青松揭下那黑衣人的蒙面。
那人年级竟也不大,顶多二十出头,白面俊秀倒是出人意料的,嘴巴里一股股的血还在不断的呕出,吹着血泡泡。
他瞪着一双有神的大眼几乎不再转动,也聚不上焦,想是死不瞑目也最终不知是谁杀了自己。眼珠子颇少见的有些发蓝,不是前世见过蓝色的眼睛且不易查觉,倒也不很明显,难道是个混血儿。
“你可认得他?”半见问那少年。
“不认识,他只是个杀手,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少年凛声答道,却没有完全消除半见的疑虑,那双发蓝的眼睛到底是少见的,容易识别也容易标记。若不是要紧的人,怎么会用这么扎眼的人做杀手,那不是太大意了吗?
“不认识他老蒙个什么脸,脑子有病吧。”半见愤恨的道,人却不敢靠近,身子下意识的向后缩着。
若不是这你死我活的较量,她定然是不会设计杀了这黑衣人的,可是到了这般田地,不杀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但见他无法呼吸,憋得痛苦死去的样子,半见仍感觉噎住了一样难受不已。